她大約十一二歲,金色的頭發扎成兩個有些松散的小辮,臉色帶著大病初愈后的蒼白,但那雙淺褐色的眼睛卻明亮而清澈,像林間跳躍的小鹿。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她右側太陽穴附近,金色的發絲下,隱約可見一道粉紅色的、如同細長閃電般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耳后——
那是開顱手術留下的印記。
她似乎剛洗過澡,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牛奶沐浴露的香氣。
聽到開門聲,女孩立刻抬起頭,看到阿瑞斯,蒼白的臉上瞬間綻開一個大大的、毫無陰霾的笑容:
“阿瑞斯叔叔!”
她放下泰迪熊,想站起來。
“夏莉!”
一個系著格子圍裙、同樣有著金色頭發、面容溫婉卻帶著一絲疲憊和憂慮的中年婦人聞聲從廚房快步走出。
她看到阿瑞斯,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但更多的是復雜的情緒。
她快步走到女兒身邊,輕輕按住她的肩膀:
“小心點,親愛的,你剛做完康復訓練沒多久。”
“媽媽,我沒事!你看阿瑞斯叔叔來了!”
夏洛特乖巧地沒有起身,但依舊仰著小臉,興奮地看著阿瑞斯,“叔叔,你看!泰迪今天‘做手術’了!我給他縫好了胳膊!”
她獻寶似的舉起那只舊泰迪熊,熊的胳膊上歪歪扭扭地縫著幾針粗粗的白線。
阿瑞斯冰冷的面容在踏入這間屋子的瞬間,似乎被那溫暖的燈光和女孩純真的笑容融化了一絲。
他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寒冷。走到地毯旁,他罕見地微微彎下腰,認真地看了看那只被“手術”過的泰迪熊,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
“縫得很整齊,夏莉。你以后一定會是個好醫生,像你爸爸一樣。”
他的聲音雖然依舊低沉,卻少了幾分慣常的金屬質感,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聽到“爸爸”這個詞,夏洛特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亮起來,用力點了點頭。
米莉亞姆的眼圈卻微微紅了,她迅速低下頭,掩飾住情緒,轉身走向廚房:
“您坐,阿瑞斯先生。我給您倒杯茶,剛烤了點小餅干?!?/p>
阿瑞斯沒有坐沙發,而是在夏洛特旁邊的地毯上盤腿坐了下來,高大的身形與小小的女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奇異地沒有違和感。
他脫下厚重的羊絨大衣,搭在沙發扶手上,里面是深色的高領毛衣和熨帖的襯衫,顯得隨意了些。
“叔叔,瑞典冷嗎?”
夏洛特抱著泰迪熊,好奇地問,“那里真的有長著大角的駝鹿嗎?媽媽說我們要去的地方靠近森林。”
“比這里冷一點,但屋子里很暖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