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胸的簡易包扎已經被解開,露出了那個猙獰的貫穿傷口。
入口在左胸靠下的位置,邊緣皮肉焦黑翻卷,出口則在肩胛骨下方,更大,更不規則,周圍的肌肉組織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青紫色。
傷口雖然被緊急處理過,塞入了止血凝膠和抗感染泡沫,但作訓服前襟和后背,依然有大片被血和滲出液浸透后凝固的深褐色硬塊。
c露的屏幕上,他的生命體征數據在危險區間邊緣微弱地跳動:
血氧飽和度85,心率120次分且不規律,血壓7040hg。
屏幕上不斷閃爍著黃色的低血容量和紅色疑似氣胸的警告標識。
他半閉著眼睛,眼神渙散,似乎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蜂醫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但似乎比深藍略好一絲。
他右胸的傷口位置更高一些,緊貼著鎖骨下方。
雖然同樣是貫穿傷,但可能沒有傷及主要的大血管或更深層的肺葉。
他的臉色也是慘白,額頭布滿細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淺短,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抑制不住的痛苦悶哼。
他強打精神,右手還緊緊抓著一個注射器,里面是淡黃色的強效鎮痛劑。
c露屏幕顯示他的血氧91,心率100次分,血壓8555hg,狀態也是黃色警告。
與深藍不同的是,他那雙帶著德國人特有的、混合著嚴謹和黑色幽默的眼睛,此刻依舊頑強地睜著,帶著一種近乎執拗的清醒,死死盯著深藍的生命體征數據和c露的操作面板。
在他們腳邊不遠處,兩塊被丟棄的碳化硼-石墨烯復合材料胸甲板靜靜地躺在泥濘里。
它們曾經是堅固的屏障,此刻卻成了無用的廢鐵。
其中一塊,屬于深藍的,在心臟偏右的位置被徹底洞穿,邊緣呈熔融撕裂狀,清晰地展示著那枚63穿甲彈恐怖的侵徹力。
另一塊屬于蜂醫的,則在右胸位置被同樣洞穿,洞口周圍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這兩塊裝甲板,無聲地訴說著剛才戰斗的慘烈,也宣告著它們的主人距離死亡曾經多么接近。
“深藍……蜂醫……”
威龍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艱澀。
他在兩人面前蹲下,盡量讓自己的目光顯得平靜而堅定。
蜂醫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威龍,嘴角努力想扯出一個他標志性的、帶著黑色幽默的微笑,但疼痛立刻讓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變成了一個怪異的抽動。
“嘿……威龍……”
他的聲音虛弱而沙啞,“別……別用那種……看死人的眼神……看我……我還……能搶救一下……”
他喘了口氣,目光瞥向旁邊的深藍,眼神里充滿了擔憂,“這小子……情況……比我糟……”
深藍似乎聽到了聲音,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極其費力地睜開一條縫隙,渙散的目光好一會兒才聚焦在威龍臉上。
“威龍……前輩……”
他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夾雜著肺部的雜音,“……伏特加……給……我一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