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藥短缺是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脅,但駭爪指出的風險,同樣是懸在頭頂的絞索。
“確實……”
威龍低聲罵了一句,將幾乎燃盡的煙頭狠狠摁在冰冷的泥土里,火星瞬間熄滅。他站起身,走到那堆武器前,目光銳利地掃過。
最終,他彎腰,撿起了一支沉甸甸的63
“奇美拉”電磁-燃氣混動步槍。
冰冷的槍身觸感透過戰術手套傳來,帶著一種異樣的、令人不安的質感。
他熟練地檢查了一下槍機,又掂量了一下旁邊幾個彈匣的重量。
“駭爪說的沒錯,風險很大。”
威龍的聲音低沉而凝重,在寂靜的彈坑里清晰可聞,“但我們現在沒得選。磐石的紅外識別信標在戰車上,一起毀了。常規通訊時斷時續,無法確保后方或友軍能及時識別我們。靠這點gti制式彈藥,我們撐不到天亮。”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每一張或緊張、或憂慮、或決然的面孔,“使用這些繳獲武器,是飲鴆止渴。但渴死,還是可能被毒死,我們只能賭一把。賭我們能在被發現前解決麻煩,賭我們的規避動作夠快,賭友軍的眼睛夠亮!”
他頓了頓,將奇美拉步槍背到身后,語氣不容置疑:
“從現在起,除非萬不得已,優先使用繳獲武器。使用前,務必確認周圍環境,盡量短點射,開火后立刻轉移位置!紅狼,你負責監督。無名,”他轉向角落里的陰影,“你現在彈藥最多,是唯一的‘干凈’火力,非關鍵目標,盡量保持靜默,留到關鍵時刻。”
“明白。”
紅狼沉穩地應道,也走過去撿起了一支奇美拉步槍和幾個彈匣。
無名在陰影中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擦拭槍管的動作依舊一絲不茍。
磐石、烏魯魯等人也紛紛上前,挑選了趁手的繳獲武器。
磐石拿了一支gs-22輕機槍,烏魯魯則對那挺無法使用的噴火器罵罵咧咧了幾句,最終還是扛起了一挺gs-22和一大串子彈鏈。
沉重的彈藥壓在外骨骼上,發出輕微的金屬摩擦聲。
彈藥危機暫時緩解,但氣氛并未輕松多少。
一種更沉重的、關乎身份混淆和友軍炮火的陰霾籠罩著眾人。
威龍安排完武器分配,深吸了一口帶著濃重硝煙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氣,強迫自己將目光轉向彈坑的另一側——
那里是此戰最深的傷口。
深藍和蜂醫并排靠坐在相對干燥一些的泥壁凹陷處。
兩人中間的地面上,擺放著那個閃爍著幽幽綠光、發出規律電子音的便攜式多功能戰地生命維持單元(c露)。
幾根透明的導管和傳感線纜,如同維系生命的脆弱臍帶,分別連接在深藍的右胸和蜂醫的左胸傷口處。
威龍的心猛地一揪,腳步沉重地走了過去。
深藍的情況看起來糟糕透頂。
他年輕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干裂發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隨著胸腔內液體摩擦的、令人心悸的“嘶……嘶……”聲。
他左胸的簡易包扎已經被解開,露出了那個猙獰的貫穿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