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發送后,我陷入忐忑不安之中。我害怕她不回,害怕她問太多,害怕她一旦知道我的遭遇,會用異樣的眼神看我,或者憐憫我
不過幾分鐘,手機震了一下,她的回復跳了出來:“當然!提什么錢不錢的,想問什么隨便問?!?/p>
我盯著那行字,眼眶莫名發熱。有人愿意聽我說,哪怕只是隔著屏幕,這種感覺都讓我鼻酸。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思考了很久,開始打字:“我遇到了一些麻煩,我被一個有錢有勢的女人騷擾,她利用我的隱私和把柄威脅我,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我該怎么辦?”我刪刪改改,字斟句酌,生怕泄露太多,又怕說得太少她聽不懂。
程予今的回復很快又來了:“聽起來很嚴重啊。你現在安全嗎?方便的話可以說說具體情況,我幫你分析下法律角度能怎么處理。如果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先給你講講一般應對騷擾的辦法?!?/p>
她的消息像一束光,照進我晦暗的世界。我咬緊嘴唇,眼淚差點掉下來。她沒有表露出異樣的看法,沒有懷疑我,沒有可憐我,甚至避開了那些讓我羞恥難堪的角落。她只是在幫我。真的在幫我。
我飛快抹了下眼角,敲下回復:“我現在暫時安全。就是她之前一直在跟蹤我,還威脅我做一些事。我試過報警,但警察說同性之間不好立案。我不知道還能怎么辦?!蔽彝nD了一下,手指顫抖著繼續打字:“她還知道我的一些隱私,威脅要公開,我很怕而且,我曾經被迫收過她的錢”
發送后,我把手機扔到一邊,雙手捂住臉,心臟跳得飛快。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這么多,為什么會信任一個幾乎是陌生人的人。也許是因為她那句“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跟我說”?也許是因為她那雙充滿真誠的眼睛?也許是因為她是這冰冷世界里唯一殘存的一絲暖意?
手機震動了一下,我連忙抓起來看。她的回復很長:“季瑤,聽你這么說,這個人已經涉嫌違法了。跟蹤、威脅、隱私泄露,這些都可以走法律途徑。同性間法律確實存在一些空白地帶,但你可以通過錄音、錄像、截圖等方式留存證據。法律上,持續騷擾和脅迫可以按《治安管理處罰法》處理,如果涉及更嚴重的行為,比如人身傷害(不論性別)或其他侵犯,可能構成刑事犯罪。至于被迫收錢,如果能證明是在威脅脅迫下發生的,性質完全不同,不是你的過錯。別被這點困住。”
緊接著又是一條:“我知道你可能非常害怕,很多類似情況的受害者都對報警求助有很大的心理壓力。但你已經非常勇敢了,能鼓起勇氣告訴我這些。如果方便,你可以把具體情況再說詳細一點,比如她具體威脅你的內容,或者你們認識的經過?我幫你看看怎么有針對性地搜集證據,或者能不能嘗試申請保護令。別怕,我會幫你的?!?/p>
讀到最后一句,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滑下來。我蜷縮在床上,手指死死攥著手機,喉嚨里哽咽得發不出聲音。程予今不會知道,她這句“我會幫你的”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在這個滿是惡意和冷漠的世界里,有人愿意站在我這邊,哪怕只是隔著屏幕,也讓我覺得我好像還能再撐一下。
我深呼吸幾次,試圖平復情緒。手指懸在屏幕上方許久,終于落下:“謝謝你,真的謝謝。我再想想怎么說清楚,可能需要點時間。”我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現在在堰都工作嗎?如果可以,我想以后尋求你的幫助?!?/p>
發送后,我盯著屏幕,心底泛起一絲微弱的希望。程予今是我的救命稻草,哪怕這根稻草細得隨時可能斷掉,我也想試著抓住它。因為除了她,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再相信誰。
她很快回復:“我就在堰都工作,在華懋律師事務所,明天周六我有空,我們可以約個地方見面聊聊。”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么快提出見面。心跳又開始加速,社交恐懼讓我本能地想拒絕,可另一個聲音在腦海里響起:這是你的機會,你不能再逃了!
最終,我咬緊牙關,帶著孤注一擲敲下了回復:“好的,約在附近的咖啡館可以嗎?如果如果后續需要談得更詳細些,方便再去你律所嗎?”
咖啡館,公開場合,應該是安全的吧?可一想到要面對面把那些不堪的經歷說出口,我的胃又開始抽搐。但程予今的真誠讓我覺得,或許這一次我可以試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