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我輕聲喊出他的名字。
十年未見,他輪廓比少年時更鋒利,左眉尾多了一道淺淺的疤。
可那雙眼依舊漆黑,映出我狼狽的影子時,竟帶著一點溫柔的疼。
“嗯,是我。”沈硯指腹蹭過我眼角,把雨水和淚一并抹掉,“我來晚了。”
祠堂門檻內,傅云升忽然笑出聲,笑聲尖銳得劃破雨幕。
“我當是誰。”他摟著林俏,一步一步走下石階,鞋底碾過碎布與血印,“原來是我那被趕出家門的——好哥哥。”
“哥哥”兩個字,他咬得極重,像從齒縫擠出的毒汁。
林俏偎在他懷里,用目光從頭到腳丈量沈硯,最后停在那件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上,嗤地笑了:“云升,你不是說沈家早破產了嗎?怎么,現在靠撿垃圾過活?”
傅云升抬手,鼓了幾下掌,聲音懶散:“沈硯,你從小到大就愛撿我不要的東西。小時候是我玩膩模型飛機——”
他目光掠過我,像看一件待價而沽的殘次品。
“現在,連我丟掉的老婆你也要?”
雨聲驟然變重,砸在傘面像萬箭齊發。
沈硯握住傘柄的指節泛白,卻并未動怒,只側頭看我,聲音低而穩:
“阿梨不是東西。”
他頓了頓,黑傘再次向我傾了三分,幾乎遮住我全部視線,“她是人,是當年在孤兒院為我留一口飯、在傅家祠堂替我擋一記鞭子的人。傅云升,你可以不要,但你沒資格糟踐。”
傅云升臉色一沉,笑意卻更盛:“說得這么深情,不如我成全你們?”
他抬手,保鏢立刻遞上一只手機,屏幕亮起——
“十分鐘前,我讓人停了傅氏對沈氏的最后一筆過橋貸款。”傅云升晃了晃手機,語氣像在逗弄籠中鳥,“沈硯,你現在跪下來,把我鞋底這塊泥舔干凈,我考慮放沈氏一條生路。”
林俏“撲哧”笑出聲,指尖戳了戳傅云升胸口:“云升哥,你好壞呀。”
看著這對狗男女囂張的嘴臉,我決定再也不顧及老爺子的臉面。
我拿出準備的小刀,輕輕在手臂上劃開一道血痕。
“傅云升,你現在看你顧家的股票有沒有下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