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街面上開起一家門店的身家豈會惦記這三瓜倆棗?
再者張少東家是個身懷大本事兒的人,只有識貨才會出得價貼切。
“那成,給你手書一封貨單,擇日到鄙店取銀錢即可。”
麻子笑笑停頓幾息,將相中的幾件物件兒摟身前一一賞玩。
不用他招呼,王大眼手腳麻利地從老茶倌兒那兒借來筆墨紙,靜候張少東家揮墨。
按捺心中得意時還不忘給一旁的狗子飛了“王哥牛筆不”的眼神兒。
坐在一旁的溫仙子已經麻呆了。
不是這行當里的行子,不明白其中的玄奇。
佳人美目生漣,朱唇輕起,檀口微張,心中狂呼:我嘞個祖奶奶啊,離大譜了唷。
小書生瞥見溫仙子一臉驚奇,忍住內心暗爽,裝模作樣慢悠悠地同王大眼閑聊。
家中可好,松山崗有些亂,常來店里喝茶等客套。
他也就“欺負”下溫仙子的青澀,待幾年后溫仙子徹底接手師門在外布置的物業后再試試,幾千兩銀子的事兒連個雞毛蒜皮都輪不著。
作為天下行走,遲早要接過師門重擔的,師門在外布置的別院產業大大小小皆是宗門發展的基石,兒戲不得。
溫仙子不知此次京城之行是師門對她最后一次試煉,待事罷酌情讓她經略宗門一部分外業,直到逐步替代她師伯師叔那輩高層。
速書一份手書,寫明貨價,再加蓋自己的私印。
“王家哥哥拿好。”小書生將一頁紙折好雙手奉給王大眼。
王大眼強掩嘴角笑意,抬手就拜,“不打擾少東家雅興了,小的告退。”
轉身時用肩肘擦了下正癔癥的狗子,拿起依舊鼓囊的搭褳輕快離去。
該說不說,就這半晌工夫,王大眼賺得是盆滿缽滿。
一千兩?
狗子兄弟你還是太保守了,王哥帶你飛起。
即使賺飛了,王大眼還是一臉苦大仇深的頹色,如此沉穩的定力連一旁呆傻的狗子不禁肅然起敬。
滿打滿算他才十六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飛揚年紀,但見本事兒很大的王哥這般演技沉淀,方曉得自己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那顆長了本事就敢把天捅敢把地崩的躁動之心一下子收攏起來,逐漸進入一種不以物喜的靜心境界。
狗子不知道此刻被王哥牽手走著的他正處于修行最難得的頓悟,誰說頓悟需盤坐勿動的。
心靜了,即使騎著奔馬照樣成。
小書生感知靈敏,正摩挲桌前的鐵山印呢,察覺異樣抬眼瞅了一眼,微揚嘴角,暗嘆一句:王大眼哪兒招來小兄弟,好運道。
見他們走遠,溫仙子再也按捺不住,早心癢難抓,躍躍欲試,一把奪來那塊黑鐵疙瘩來回翻看。
約莫一盞茶工夫過去。
佳人蛾眉微抬,疑色大減,似乎肯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