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張青與觀棋起身攔著幾位,不然這幫酒量不咋地的酒徒真敢呼朋喚友一同坐車叫囂著干翻學宮,推翻學制,再造國子監舊事。
酒事興,酒事盡。
待月西斜,眾人皆入屋酣睡。
梅園有的是休憩空屋,這時辰要是放醉態朦朧的幾位上街回家,九成九被巡夜的京兆府黑衣們“關”進監房,進是容易出時難,少不得打點打點。
晴夜星光微微,屋內鼾聲四起。
周圍忽然很靜。
蕓娘早歇息了,是酒量不淺的張青和觀棋在收拾杯盤狼藉后的殘局,似這般熱鬧的聚會不多了。
殘羹剩飯通通倒進馬廄的馬槽里,梅園里養的那幾匹來自北原的高頭大馬忒能吃,要不是有三思和熒惑在前打樣兒,觀棋都有些怕養馬了。
他自己那頭寵鳥也因為“養不起”扔在了河陽,可苦了王小胖和王二狗,倒是沒難為廖爺。
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放,正好有猛禽與鐵雞兒天空作伴兒,省得他老人家總擔心鐵雞兒的心理健康。
畢竟被“麻爹爹”遺棄的滋味兒不好受咯。
言歸正傳,再回梅園。
要知道高文彥可是一郡案首啊,偌大個郡州才出一個的高才。
屋內酣睡的皆是名動一方的大才子,聰慧過人,哪里不知物傷其類的道理?
客居京城以待科試遴取進士的舉人小老爺們心里對學宮朝堂如何看待的?
無人知曉。
反而愿意跟隨婚使團一路伴行游學天下的大有人在。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古時圣賢常言此。
這么一來,蘭陽郡主的送親使團里瑯瑯才子的隊伍好像要壯大些,不過若真如此的話,他們只能另外雇船伴行,身份不算使團人員的他們是不能乘坐使團舟船的。
不過大船間的人員走動并未禁止,有小舟可乘往返大船間。
關于乘船一事錢元陽錢大公子借用禮部的關系早摸清了細章,作為蘭陽郡主壓轎的“娘家人”,一眾才子被安排一艘楚船上,有十四丈長的三桅風帆海船,客貨兩用的大海船,楚國很經典的“玄武”形制的海船,也一艘來往魏楚兩國多條成熟航線的老資歷海船。
。。。
日升日落,白駒過隙,時過一月,蘭陽郡主的大婚船隊已在海上飄蕩有半月之久,有經驗老到的老海魚當船隊管帶,有大魏水師經年精卒充當關鍵崗位的船員,每日行程都有詳細且妥當安排,多日來揚帆航行無驚無險屬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