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嫁妝吧?家里出什么事兒了?”李小囡看著婦人問道。
婦人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你認識她?這細布確實是她家的?來歷上沒事兒吧?”李小囡看向孫掌柜。
“我們是老鄰居了,是她家的,肯定是她的,這你放心。”孫掌柜干笑點頭。
“收了吧,照跟孫掌柜講好的價,你幫忙點個數。”李小囡沉默片刻,看向阿武道。
婦人緊盯著阿武,盯著她和孫掌柜從箱子里搬出細布,點了數,看著孫掌柜拿出戥子,稱了銀子,又盯著阿武數出銅鈿,從孫掌柜手里接過銀子和銅鈿,一口氣松下來,眼淚奪眶而出,沖孫掌柜哽咽謝了句,緊緊握著銀子銅鈿,垂著頭,擦過李小囡,連走帶跑。
阿武又付了孫掌柜的中人錢,拿起細布,一匹匹捆到馬背上。
李小囡看向孫掌柜道:“咱們的生意就到這里,以后就不再麻煩你了。”
“姚掌柜!”孫掌柜轉頭叫阿武。
“這是我們小東家,她說了算。”阿武捆著箱子,頭也不回的應了句。
“小東家,這生意不是這么做的,你們確實沒講,是不是?”孫掌柜看向李小囡。
“我們確實沒講,我們就照單全收了是不是?可這樁生意,你心知肚明,你家老鄰居心知肚明,我心里明明白白,我家姚掌柜也是明明白白,這生意是這么做的嗎?”李小囡看著孫掌柜,冷著臉道。
孫掌柜避開李小囡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嘀咕道:“女人真是,明明沒講。”
李小囡看著他,片刻,轉過身,看著阿武捆好細布,王雨亭讓過李小囡,斜了孫掌柜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
孫掌柜袖著手,嘟囔道:“你們又沒講,是吧。”
出了鎮子,王雨亭伸頭看著那些細布捆著繩子的地方,伸手指撥了撥,細布裂開了一條縫。
“你當時就該說不要!”王雨亭再撥了撥另一匹,看著應手而裂開的細布,氣兒不打一處來。
“那哪行!確實是咱們沒說清楚,做人就得說一句算一句!”阿武瞪了眼王雨亭。
“不是你的錢是吧?”王雨亭極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不是……當我沒說。”阿武立刻縮頭。
“阿武講得對,做生意就是這樣,一言九鼎,信用為先,有錯得認,就當是千金市馬骨了。”李小囡垂頭喪氣。
一共二十一匹細布,加上給孫掌柜的中人錢,她那二十五兩銀的本錢,這一趟就去掉了整整一半!
現在她只有一架織機的本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