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吼,聲震四野,“讓他滾出來!本將今日要親手剝他皮,抽他筋,掛他頭顱于京門三日!”
副將策馬勸道:“將軍,斥候未歸,地形不明,恐有埋伏……”
“埋伏?”王彪大笑,一刀劈斷身旁枯樹“一群流民,拿什么埋伏?拿屎堆嗎?老子一刀下去,他們連骨頭渣都不剩!”
他眼中沒有敵,只有功名。
只有那些曾譏他“粗鄙不堪大用”的朝中權貴,跪在他靴前顫抖的模樣。
他催馬前行,鐵蹄踏進沙地,不知已踩上死神的引線。
三里外,高丘之上,徐謙手持千里鏡,靜靜凝視敵軍動向。
鏡中,王彪的身影清晰可辨,狂傲暴戾、不可一世。
“羅屠已撤至‘斷脊坡’,敵軍全數入甕。”他收鏡,聲音平靜得像在說今日飯食。
云璃立于側,黑紗隨風輕揚,眉頭微蹙:“沙暴未起,若等不及……他們沖出伏擊圈,我們傷亡必重。”
徐謙笑了。
他抬手,指向天際——一道極細的黃線,正從西北地平線緩緩升起,悄然吞噬星辰。
“你看那風線,像不像一道刀疤?”他輕聲道
“天地劃出來的。”
他瞇眼,望向哭喉谷方向,似能穿透沙幕,看見沙婆閉目嗅風的側影。
“風不會遲到。”他低語,“它只是……從不輕饒不信它的人。”
忽然,風起。
不是呼嘯,不是怒吼,而是一聲極輕的“沙——”,如死人睜眼前的嘆息。
枯草微微顫動。
地底的引線,在黑暗中,輕輕一跳。
帳外,刀兒握緊斷刀,渾身發抖。
他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怕死,怕點不著火?
還是怕……風不來?
可就在這剎那,他聽見風里,傳來一聲極遠的回響,
同時,沙婆在哭喉谷口,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