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輩?”
一個輕柔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
露娜沒有回頭,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誰。
“夜鶯……你也睡不著?”
夜鶯走了進來,身上同樣落滿了雪花。
她看著露娜擦拭手槍的動作,沉默了片刻,輕聲道:
“嗯……心里堵得慌。聽到爆炸聲…那些孩子的哭聲……”
“是啊……”
露娜嘆了口氣,動作沒有停,“知道嗎,這棟樓……在90年代,曾經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之一。塞族狙擊手盤踞在這里,控制著街道,任何移動的目標都可能招來致命的子彈。它見證了太多的死亡和仇恨。”
她抬起手,用手指抹開墻壁上厚厚的灰燼,露出下面一層更古老的、顏色黯淡的涂鴉。
“你看這些……一代又一代的人,在這里留下印記,然后又很快被新的戰爭和灰塵覆蓋。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在這里戰斗,流血,犧牲…會不會有一天,也像這些涂鴉一樣,被徹底遺忘,被新的塵埃掩埋?”
夜鶯走到她身邊,也學著的樣子,用手指擦拭著墻壁,感受著那粗糙的歷史質感。
“不會的,前輩。”
她的聲音很堅定,“至少……我們不會忘記。活著的人會記住。而且,我們戰斗,不就是為了讓后面的人,不必再在這樣的墻上留下新的仇恨嗎?”
露娜停下擦拭的動作,轉頭看向夜鶯。
年輕的女孩眼神清澈而堅定,仿佛這污濁的風雪和殘酷的戰爭并未能侵蝕她內心的某種信念。
“也許吧……”
露娜的聲音有些飄忽,“但代價太大了……有時候,我會懷疑,我們選擇的道路,是否真的正確……尤其是……”
她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夜鶯明白她指的是兩次被俘和降級的恥辱。
夜鶯忽然轉過身,從背后卸下一個看起來相當沉重的、用軍綠色帆布包裹的長條狀物資箱。
她將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露娜面前的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前輩,這個……早就想給你了,算是一份遲到的……安慰?或者,只是我覺得你應該擁有它。”
夜鶯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那兩次被俘……根本不是你的錯。換做任何人,在那種絕境下,結果可能都一樣。判官的處罰……太嚴厲了。被降級到列兵,對你……傷害肯定很大。”
露娜看著那個箱子,又看了看夜鶯真誠而帶著些許忐忑的臉,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暖流。
在這個冰冷而殘酷的世界里,這種純粹的關心顯得如此珍貴。
“謝謝您,夜鶯。”
她輕聲說道,“我可以打開嗎?”
“當然!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