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附議!”
李靖、程咬金、侯君集……一眾開國將帥,齊刷刷地出列,聲勢浩大,震得整個太極殿都嗡嗡作響。
緊接著,房玄齡、杜如晦也對視一眼,默契地出列。
“陛下,臣以為,太子殿下此舉,雖出于赤子之心,卻暗合安邦定國之道。”房玄齡緩緩說道,“為功臣畫像,彰其功,傳其名,乃是為我大唐立下一座精神豐碑。后世子孫,見賢思齊,則國祚可長久矣。”
文臣領袖和武將集團,竟然在這一刻,達成了空前的一致。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中書侍郎崔民干,一位出身清河崔氏的老臣,顫巍巍地出列了。
“陛下,臣……有不同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崔民干頂著巨大的壓力,沉聲道:“為功臣畫像,以彰其功,本是美事。然,何為功臣?僅限于沙場搏殺,朝堂謀劃嗎?我華夏自古以來,傳承禮樂,教化萬民,亦是固國之本。孔孟之道,傳家之學,難道就不是為國之功嗎?”
他這話,說得極為巧妙。沒有直接反對,而是將“功”的概念擴大化。
“陛下,”他繼續(xù)說道,“若論門第,當以德行、學問、禮法為先。若僅以一時之軍功論高下,恐會助長朝中驕兵悍將之氣,而輕慢了詩書禮儀之家。長此以往,國將不國。臣懇請陛下三思,《氏族志》的編撰,當以德行為本,而非以軍功為先!”
他這是在偷換概念,將“凌煙閣”這個功臣榮譽體系,與修訂《氏族志》這個劃分社會等級的敏感問題,捆綁在了一起。
他的話音剛落,幾位同樣出身高門世家的官員,立刻出聲附和。
“崔大人所言極是!治國,當以文德為上!”
“軍功可定一時之安,教化方能定萬世之基啊!”
朝堂之上,涇渭分明,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李泰站在文臣隊列中,看到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來了!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李承乾那個愚蠢的計劃,成功地激化了新貴與舊族的矛盾。現(xiàn)在,就看父皇如何收場了。無論父皇偏向哪一邊,都會得罪另一邊。
而他李泰,從始至終,都堅定地站在“文德教化”這一邊,站在了代表著“正統(tǒng)”的世家大族這一邊,形象高大,無可指摘。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那個他眼中最不成器的太子哥哥,動了。
李承乾像是剛睡醒一樣,揉了揉眼睛,懶洋洋地從隊列里走了出來。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崔民干,又看了看尉遲恭,最后,目光落在了李世民的臉上,一臉無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