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書院的聶院長正皺眉看著眼前的幾個學子,耳邊聽著監考夫子詳細講著今日上午書院大比時所發生的事情。
“這么說,是你看見沈年起身的時候掉下來一張紙條,所以認定他是作弊?”
聶大儒有些不相信,沈年雖然才只是個秀才,不過平時表現不錯,踏實上進,算得上是個好苗子,沒有理由去作弊啊。
一個書院大比而已,又不是科舉考試,就算得了頭名除了榮譽和十兩銀子的獎金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好處,為這些鋌而走險可不是聰明人所為。
被問的學子名叫李巖,長相十分普通,家里是開糧油鋪的,平日里成績很是一般,大多時候跟一些從商人家的學子走得近。
見院長問他,李巖連忙點頭:“正是,學生當時看得真真的,那紙條就是從沈年的袖口里掉出來的。”
“哦?那時應該是交卷的時候,你不想著看自己的試卷,為何那么關注沈年?”
“回院長,學生自問學識一般,但心里很是羨慕名列前茅的同窗們。沈年成績好,跟大家也熟悉,學生本想趕緊交了卷去問問沈年的解題思路,沒想到恰好看到他作弊的行為。”
李巖很是義正言辭,本就不大的眼睛使勁兒睜著,似是要證明他說的都是實話。
聶院長點點頭,又看向沈年。
“你呢,怎么說?”
沈年先是拱手行禮,然后不卑不亢的答道:“學生一直以來都覺得考試是檢驗個人學習成就的標準,無論是隨堂小考,還是年終大考,抑或是書院大比,甚至將來的秋闈、春闈,這些考試都需要全力以赴憑借真本事對待。”
“作弊非君子所為,學生自認還達不到合格的君子,可時時皆以君子要求自身。”
“學生再次敢對天立誓,從未有過作弊行為,望院長以及眾位夫子明察。”
聶院長依舊點頭,然后目光掃了一圈站在周圍的夫子和學子。
這不是件小事,讀書人最忌諱的就是抄襲和舞弊,此事若是處理不好,明德書院就會留下大大的污點。
李巖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大聲說道:“院長,既然沈年不承認作弊,不妨對比一下紙條上的字跡是否與沈年平日里的字跡相合。”
“明德書院乃我等學子心中圣地,萬不可被這等事壞了規矩。若是字跡不同,也能還沈年一個清白。”
他的話乍一聽處處都是為沈年著想,可言語中的未盡之意卻是如果字跡一樣,那沈年作弊的名聲也算是鑿實了。
“這……”
聶院長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見李巖言之鑿鑿,心里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沒看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里已經有人立馬開始小聲附和了么,說不定筆跡一查還真對得上,到時候盡管自己有私心想留下沈年這個苗子也不行。
想到這里,他余光瞥了一眼沈年。
只見他靜靜站在一旁,眼中無波無瀾,似是對這件事情的結果早有預料,連一點兒不甘和憤怒都沒有。
嘶——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只不過確實如他觀察的那般,贊同李巖的聲音越來越大,帶動的人越來越多,超過一半的學子都認為這樣鑒別是否作弊是便捷有效的方式。
聶院長無法,只能讓夫子取來沈年平時交上來的功課,再命幾位明德書院的老夫子一同上前對比,看看紙條上的字跡是否跟紙條上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