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漸行漸遠,紀長寧才轉(zhuǎn)過身,盯著二人離開的背影,任由心口的針又往里扎進去一分,牽扯著肩膀的傷處,她不由弓背彎腰咳嗽了幾聲,步履踉蹌的推開半掩著的房門走了進去。
木質(zhì)的房屋空曠冷清,被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但因為長久沒有人居住緣故,空氣彌漫一股難聞的味道,推開窗,微風涌進,味道消散些許。
紀長寧吐出口濁氣,將背上的劍解下放在桌上,正從柜中取出傷藥,剛坐下,便見桌上佩劍震動不已,連桌上茶具也隨之晃動,不悅訓斥,“莫要胡鬧。”
這劍似有靈智,被訓斥了句,倒是安分下來,只是在紀長寧褪下衣袍,露出肩上猙獰見骨的傷處時,突然出聲,“傷口怎又裂開。”
聲音清脆稚嫩,猶如垂髫孩童,說話內(nèi)容卻帶著和年紀不配的成熟,“那黑蛟確實有些能耐,你作何非得取那離火晶?”
紀長寧未接話,只是將頭發(fā)撩至一邊,拿起桌上的白瓷藥瓶,用牙齒銜住瓶塞,偏頭垂眸,冷著臉握住瓶底傾倒。
黃白色的粉末紛紛揚揚撒了下來,落在血肉模糊的肩膀上,藥粉和血水混合,黃白鮮紅,像是流出的膿水一般。
藥粉中含有冰玄草的緣故,傷口火燒火燎的感覺得以消減,可隨著藥力滲入,那種無法言喻疼痛漸漸清晰,一開始只是有點酥麻,接著會感覺結(jié)了痂的傷口被人用指尖緩緩撕開,露出里面肉粉色的新肉,血液慢慢滲出,藥力每進去一分,痛感隨之加重,周而復始,疼痛不堪。
“長寧,長寧!”劍靈著急的呼喚聲沒有得到回應。
這次的痛感難以忍受,紀長寧只能咬著唇不漏出一點shenyin,身子輕微痙攣抽搐,臉疼的慘白,豆大的汗珠打shi了鬢發(fā),順著臉頰滑落下,垂下的那只手緊緊握著,和肩膀的傷口相比,指甲嵌進皮膚也不會感覺疼。
疼了好久,等意識回籠,紀長寧渾身被汗水打shi,無力的趴在桌上,藥瓶倒在桌面,里頭的藥粉撒了出來。
劍靈松了口氣道:“你可嚇壞我了,往日上藥沒見你這般疼,今日是怎么了?”
紀長寧沒有回應,只是盯著那個藥瓶,伸出手,發(fā)顫的指尖觸到瓶身上的晏字時,藥瓶受到外力咕嚕咕嚕滾動幾圈,最終落下桌面。
“砰”,藥瓶應聲而碎。
紀長寧愣住,顫抖的手漸漸收緊。
地上的碎片散落四周,這邊的動靜引得不少人張望,一旁娃娃臉的少年撓著頭歉意道,“對不住啊晏師兄,我光顧著走路了沒瞧見前面有人,可有撞到哪兒?”
“無妨,”晏南舟朝人笑笑,“倒是劉師弟的藥瓶撞碎了,你可是受傷了?”
“沒有沒有,”劉小年擺了擺手,“這藥本是打算給紀師姐送過去的。”
晏南舟眉頭微皺,不經(jīng)意問,“紀師姐受傷了?”
“對啊,”提及此事劉小年就有些自責,“都怪我學藝不精,在秘境中紀師姐幫我擋了黑蛟一爪,師姐雖未怪我,可我心里頭難受,總想做點什么彌補,若是我也像晏師兄這般厲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