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頓飯工夫,亂流盾已經收縮近半,已經容不下“吽”印。亂流盾中亂流無度,對外具有防御之功,對內亦有殺傷之力。“吽”印被亂流一絞,頓時光芒暗淡,片刻便四分五裂,消散開來。
而肖逸仍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動也不動,似乎并未看到“吽”印已逝。
又過了片刻,亂流盾內空間已經顯得十分狹小,若再收縮下去,將可能直接絞殺其軀體。也就在這時,肖逸突然把手一抬。
這一抬,好似十分沉重,速度并不算快。但是,放眼望去,亂流盾外,“大山”的觸手依然蜂擁而前,未受到絲毫影響。
但是肖逸臉上卻浮現出欣喜之色,竟似對這一抬十分滿意。
接著,他再抬起另一只手,雙手好似推門一般,向兩邊一分。登時,亂流盾外的“大山”觸手竟然猛地一窒,仿佛被巨力抵住,再寸進不得。
肖逸這一推,終究未能推開“大山”觸手。不過,亂流盾得到緩息,立時向外撐起,擴張了一倍有余。
但見舉手投足間便可抵住“大山”的攻勢,肖逸既驚且喜。他并沒急著擺脫困境,反而靜下心來,細細體會此刻的感受。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地。他面上似笑非笑,感覺自己的一笑一顰都將影響天地的變化。而天地變化也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自己的身體。換言之,天地即我,我即天地。
若非靈魂中尚有部分心事未能融入天地,仍有分清天人的界限,此刻恐怕他自己也分不清何為自己,何為天地了。
他心念一動,感到天地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神識到處,天地處處都是自己的手足,神識覆蓋多廣,自己的手足就有多長。在神識覆蓋范圍之內,所有的靈氣都可以為我所用。他開始的一抬之力,雖然“大山”未受到威脅,但是在數里之外的某處,已然刮起了一陣旋風,將一棵大樹搖的枝葉亂顫。但是大樹周圍的其他樹木一動不動,并未受到絲毫影響。當時,幸好周圍已然沒了人跡,若不然人們無知,定以為大樹有所古怪了。
肖逸與天地融為一體,按說,但凡天地間的事物,都可為其所調用。但是,有靈之物靈智高覺,遠勝過肖逸的掌控。說到底,肖逸也只是能夠調用無主之力而已。
身在“大山”體內,能夠調用的靈氣十分稀少,力量有限,是以才未能一下推開“大山”的束縛。
不過,待亂流盾擴張之后,肖逸頓時感覺身邊所能支配的靈氣愈發強勁。
其實,此處的靈氣并不算濃郁,但是體會到靈氣的威力,肖逸對天地靈氣又有了新的認識,心中感嘆道:“人類修煉,自以為能夠將靈氣淬煉至純,好為我所用。卻不知,天地靈氣本身便威力無窮,被人類煉化后,反而威力大減,十不存一。”
感嘆一番之后,肖逸兩手再次一推。這一推平平無奇,就好似隨手而為。
與之相應,那“大山”仿佛自覺放手一般,在亂流盾前讓出一條大道。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看不出斧鑿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