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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走了。
他褪去一身榮光,自請戍邊,向老皇帝立誓,此生不回京城。
我終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清凈,可夜里,卻再也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反反復復,都是同一個夢。
夢里叛軍圍城,他渾身是血地護著我,用胸膛迎上冰冷的長矛,笑著死在我懷里。
那股混著松香的鐵銹味,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在我的夢里,濃得化不開。
五年時光,彈指一過。
老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久臥病榻,朝堂暗流涌動。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大局已定時,一封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如驚雷般炸響了整個京城。
陸沉,那個發誓永不回京的陸沉,竟帶著三十萬大軍,以“清君側”的名義,兵臨城下。
宮內亂作一團,太監宮女四散奔逃。
我遣散了所有人,只身一人守在皇帝的寢殿,殿內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我穿著一身素衣,正用小勺攪動著碗里滾燙的藥汁,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他一身風塵仆仆的鎧甲,逆著光走進來,眉眼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只余下刀鋒般的銳利和五年邊關風雪刻下的滄桑。
“宋知黎,我來接你了?!?/p>
他聲音嘶啞,滿身肅殺之氣,目光卻死死地鎖著我。
我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繼續著手里的動作,仿佛他只是一個不相干的闖入者。
他一步步走近,最終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戍邊的這五年,我反復做著同一個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