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合攏的瞬間,沈知意指尖在解剖箱邊緣摩挲至第七下,停。金屬門映出她左眼異色瞳的輪廓,銀光已隱。她未再觸碰香包,也未回頭看陸沉手中那份焦黑文件的殘角。步伐平穩,穿過后門冷風,走向街角。
黑色商務車仍在陰影處。車窗已升起,戰術手套與空白標簽的注射器消失。她徑直穿過巷口,腳步未滯。
半小時后,刑偵支隊行動組會議室,地圖投影在墻面展開。銀色絲線樣本編號04-01置于中央,陸沉立于投影前,未穿反光馬甲,戰術手套擱在桌角。他指節敲了敲圖上城西紅點:“制衣廠,廢棄三年,昨夜用電峰值達平日七倍。”
沈知意站在資料架旁,解剖箱置于長桌末端。她取出質譜報告,翻至數據頁,聲音無起伏:“鈦鈷比例03,高于民用標準008。非裝飾線,非工業縫紉線,是高張力記憶合金絲——用于精密器械。”
“比如?”一名隊員問。
“比如,關節牽引裝置。”她抬眼,“或,提線控制。”
陸沉未接話,只將投影切換至排污記錄。沈知意上前一步,指尖點在數據曲線突起處:“這里,ph值驟降,含氟離子超標。不是普通印染廢水,是清洗納米涂層的強酸溶劑。”
她合上報告,取出便攜熒光捕獲膜,置于燈光下。螺旋紋路在紫外線下顯現,與絲線纏繞方式一致。“絲線表面劃痕規律,匹配特定消毒架結構。這種設備,不在民用紡織廠。”
陸沉抬手,調出城市特種設備備案名錄。沈知意掃了一眼,直接指向其中一項:“這個型號,只在三家機構注冊。制藥公司‘恒源生物’,醫療設備廠,和……器官運輸冷鏈車。”
陸沉目光沉下。他抓起外套,未系扣,走向門口。
沈知意抱起解剖箱,跟上。
城西制衣廠鐵門銹蝕,警戒線橫拉。縫紉機陣列在車間深處,針頭泛著冷光。沈知意戴手套,鑷子夾起一根殘留絲線,對光觀察。陸沉蹲在角落配電箱前,翻開記錄表。
“昨夜02:17,突然停電。”他抬頭,“監控被物理切斷,但電表有讀數。”
沈知意未應,只將鑷子移向針尖。微量藍色殘留物附著。她取下聽診器,貼于縫紉機金屬底座,閉眼。三秒后睜眼,調出手機錄音波形——每三秒一次微震,持續七次,與首案心跳殘響頻率一致。
“不是生產。”她說,“是測試。”
陸沉站起,走向最內側機器。他手指抹過臺面,帶回一抹淡藍粉末。沈知意接過,封入物證袋,標注坐標:北緯31°12,東經121°27。
“通一批染料。”她低聲道,“但這里不是源頭。”
陸沉盯著粉末:“源頭在恒源生物。”
恒源生物繼承人陳默的宅邸位于城東別墅區。鐵門緊閉,保鏢持紫外線燈在門柱間來回掃過。沈知意立于街對面陰影處,從包中取出熒光捕獲膜,貼于路燈桿背面。陸沉靠在車旁,目光鎖定門內車道。
“他們定期消殺。”他說,“不是防指紋,是防熒光殘留。”
沈知意點頭,未動。待保鏢完成巡查,燈光熄滅,她上前,鑷子輕取抹上粉末。螺旋紋路再現,密度分布呈“7”字形。她封袋,標注坐標,未言。
陸沉撥通電話,命令外圍布控。沈知意返回車中,打開冷藏格,取出絲線樣本,與粉末并置。光譜筆掃過,峰值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