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能下一場特別特別大的雪,
把她整個人都埋進去,那她一步都不帶動的。
可惜了。
她沒等到這場特別特別大的雪。
顧清霜的手緩緩松開,
手機邊緣有血跡,她的掌心也有一道長長的紅痕。
用力太重,
竟是把自己的手也傷到了。
你不就是想讓我別管你么?顧雪薔冷著聲說:沒辦法,我是個當媽的,從小我就帶著你,看見你就想管你,我忍不住,賤得不行,所以往后你最好少出現在我面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說完后頓了下:尤其不要半夜三更給我打電話再發生這種事,不然我怕忍不住扇你兩耳光。就算舍不得扇你,也總能治得了別人。
就像當初對思往做的那樣嗎?顧清霜問。
顧雪薔嗯了聲,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我是個瘋女人。
顧清霜久久無言,顧雪薔瞥了眼她的手,終是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
但顧清霜忽然出聲詢問:你要說的只有這些嗎?
顧雪薔腳步頓住:不然呢?還有什么?
顧清霜握緊拳頭,那些話是她最后的自尊,她腦海中無數次出現過把那些話控訴出來的場面,甚至有段時間頻繁做一個夢,夢里她聲淚俱下地跟顧雪薔說,你們當初那些事,最痛苦的是我啊。
她承受了顧柳甫的背叛,柳思往的離開,顧雪薔的怒火。
她一步一步不敢有情緒,也不敢交朋友,就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活著。
糊涂一點好,起碼還能活著。
不然她要是死了,顧雪薔會瘋得更厲害。
很長一段時間里,這就是顧清霜活著的意義。
所以她一邊想著把那些話都帶進棺材里,反正都已經發生了,再要求什么都沒意義,一邊又控制不住地想,當她把這些話都跟顧雪薔說出來的時候會是什么場景?
顧雪薔會心疼地紅了眼眶,跟她說你辛苦了,跟她說對不起。
這樣的美夢,在她十八歲吃著安眠藥入睡的時候做過很多次。
但現在時過境遷,她真的說出來了,得到的答案卻是如此。
分明是她先說出來的,但當顧雪薔說以后別聯系的時候,顧清霜又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可她分明不是那個意思。
良久,顧雪薔冷冷地說:霜霜,這么多年你還是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