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敘呈幾乎是落荒而逃。
“現(xiàn)在,馬上回房間。
”周敘呈盯著周辛夷那雙豁出一切的眼睛,面色不變。
房間門輕輕合上那一瞬間,他才后知后覺自己后背早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他沒再停留,甚至沒回主臥,徑直拿起玄關(guān)處的外套和車鑰匙,便頭也不回,離開了那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的別墅。
夜色深沉,雨水拍在車窗上,攪亂了城市的片片霓虹。
這些紛亂復(fù)雜的顏色被拉扯成一團(tuán)團(tuán)shi漉漉的顏料,模糊而混亂,像他此刻糾纏不清的情緒,分不清誰是誰非。
他漫無目的地驅(qū)車行駛,車速極快。
此刻再高雅的音樂也是一種打擾,于是車內(nèi)一片死寂,周敘呈耳邊只剩下風(fēng)的聲音,和自己壓不下的心跳。
腦子里反復(fù)回響的,都是周辛夷最后看著他說話時的模樣。
她的雙眸就算到了那種時刻仍然清亮得過分,仿佛分外無辜。
“你怕的不是我會后悔,是你會。
”“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想這樣陪著你。
”他早該想到她從不是一個會認(rèn)輸?shù)男」媚铩?/p>
她懂他的每一道防線,也知道該在哪個時刻用哪種語氣,把他逼到退無可退。
他猛地拐了個彎,車沖入主干道。
紅綠燈的光印在在車窗上,明明是兩個分明的顏色,此刻卻如此糾纏。
周敘呈駛?cè)胨饺嗣碌氖兄行囊淮表敿壒恰?/p>
那兒極少有人知道,更少有人踏足,此刻或許足夠清,能讓他理清頭緒。
地下車庫空無一人,一片冷寂。
他進(jìn)了電梯,他才終于松開一點(diǎn)指骨。
站在鏡面墻前,他安靜地審視著鏡子里那個眼神沉沉的男人。
他看起來并沒有失控,仍然冷靜非凡。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全身每一根神經(jīng)都像快要崩斷,和周辛夷保持物理上的隔絕才足夠讓他維持表面的鎮(zhèn)定。
公寓開門的瞬間,一股沉悶的冷氣撲面而來。
屋內(nèi)黑暗空曠,沒有任何生活的痕跡。
像一座有人定時清潔的樣板房,昂貴而整潔,只是缺少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