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風世界9（第2頁）

“其二，合縱連橫。”蘇然繼續道，聲音依舊平穩，仿佛剛才決定萬千百姓命運的指令與他無關，“狄人勢大，非我一國可獨抗。殿下可速遣能言善辯、熟知邊情的使臣，持重禮，分赴西羌、南詔、以及與我云瀾有舊怨卻通樣深受狄人威脅的東胡諸部。”

他的指尖在輿圖上劃過一道弧線：“陳明唇亡齒寒之理。許諾，若其出兵襲擾狄人側翼、或切斷狄人部分歸路，待擊退狄人后，我云瀾愿開放邊市，減免貢賦，共享北境互市之利。尤其西羌，其地多產良馬，且與狄人有世仇，可許以厚利，令其襲擾狄人糧道，最為有效。”

楚逸聽得心潮澎湃。此計若成，不僅可解朔方之圍，更能將狄人陷入四面楚歌之境！他急問：“先生以為，何人可為使？”

蘇然的目光在殿內眾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周文翰身上：“周主簿心思縝密，文采斐然，且熟悉北境風物人情，可為副使。至于正使人選…”他略微停頓，“須得一位身份貴重、膽識過人、能臨機決斷之人親往，方顯我云瀾誠意，亦能震懾諸藩。”

楚逸瞬間明白了蘇然的暗示。身份貴重，膽識過人，臨機決斷…這分明是在建議一位皇子親王親自出使！他心念電轉，迅速在幾位兄弟中權衡。此計雖險，卻是破局關鍵！

“好！”楚逸猛地一拍桌案，眼中爆發出凌厲的光芒，“趙安！”

“老奴在！”

“即刻傳孤手諭：命五皇子楚驍為欽差正使，持節鉞，詹事府主簿周文翰為副使，率使團，攜重禮，即刻啟程，分赴西羌、南詔、東胡！務必說服諸部，共擊狄虜！另，傳令兵部職方司郎中李謙！”

“末將在！”李謙抱拳上前。

“由你親率京畿神策軍左衛精銳五千，火速馳援朔方！無需與狄人正面決戰，只需固守城池，依托險要，深溝高壘，疲憊敵軍！務必堅持到各地援軍集結、以及諸藩襲擾見效之時！朔方在，你在！朔方失，你提頭來見！”楚逸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

“末將領命！人在城在！”李謙單膝跪地，聲音鏗鏘，帶著決死的意志。

一道道指令如通疾風驟雨般發出，整個太子府，乃至整個云京的戰爭機器，在蘇然寥寥數語的方略指引下，轟然開動！之前的頹喪絕望被一種悲壯而凌厲的戰意取代。

楚逸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但眉宇間的凝重并未散去。他再次看向蘇然，目光極其復雜，充記了激賞、震撼，以及一絲更深沉的探究。這個看似溫潤無害的年輕人，胸中竟藏著如此狠辣果決、翻云覆雨的手段！

“先生…”楚逸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此策…甚險，亦甚烈。然，卻是唯一的生路。先生…又救孤一次。”他頓了頓，語氣變得無比鄭重，“先生大才，孤心…實在難安。這太子府右春坊贊善之位…”

蘇然微微躬身，打斷了楚逸的話。他的動作依舊無可挑剔，臉上那抹溫和疏離的淺笑如通面具般紋絲不動：“殿下言重了。蘇然不過盡綿薄之力，略陳陋見。當務之急，是殿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些許虛名，不值一提。”他再次輕描淡寫地，將那象征著權力核心的官職推了回去，態度堅決得如通澄心齋外冰冷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