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良技術被反對（第2頁）

林硯秋的聲音很穩，“若是改良后還不如現在，我任憑處置。可要是成了，就能保住下游幾萬人的家。”

“你負得起這個責？”

王福冷笑，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他摸了摸腰間掛著的那個磨得發亮的銅哨，那是他師父臨終前給的，當年就是靠這哨聲召集工匠堵住了決口，“上個月你說的竹籠，到現在還沒見著實效，又想出新花樣折騰人？我告訴你，這堤壩上每塊土都浸著工匠的汗，有的還混著血！你要改法子，先問問這江里的水答應不答應！”

“王師傅！”

瘦高個忍不住開口，“林小哥的竹籠昨天試了下，在小缺口處真能穩住，比沙袋頂用……”

“住嘴！”

王福的木杖指向他，那杖頭包著的鐵皮都磨薄了，是他用了三十年的老伙計，“一個小缺口能說明什么？真到了大汛，浪頭能把你那竹籠掀到天上去！還有你，”

他轉向其他圍過來看熱鬧的工匠，聲音里帶著疲憊的沙啞，“都給我干活去！誰再跟著這小娃娃起哄，就別想領工錢！當年我師父就是信了個新來的先生，改了夯土的法子，結果決堤沖死了十二個人……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們被卷走時的喊聲！”

工匠們面面相覷，紛紛低下頭往回走。矮胖工匠走了兩步又回頭，沖林硯秋使了個眼色，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

“別跟他硬頂”。

霧漸漸散了，江風裹著腥味撲面而來。林硯秋望著王福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那蓑衣下的脊梁似乎比去年更駝了些，他攥著圖紙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沈敬之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玄色袍角在風中輕輕擺動。

“先生。”

林硯秋迎上去，聲音里帶著些沮喪。

“我都聽見了。”

沈敬之望著堤壩上的裂縫，“他不是不信你，是信怕了。當年那場決堤，他是少數幾個活下來的工匠。”

“可敬畏不能擋住洪水。”

林硯秋的手指劃過一道深痕，“再拖下去，這堤壩撐不過下一場雨。”

沈敬之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東邊的小堤壩快廢了，你去那邊試試。”

他頓了頓，補充道，“李統領帶了些士兵，讓他們跟著你練手。”

林硯秋猛地抬頭，眼里瞬間亮了：“謝先生！”

“別高興太早。”

沈敬之看著他，“王福的心結得解開。你得讓出樣子來，讓他親眼瞧見這法子管用，比任何話都強。”

江風忽然轉了向，吹得遠處的蘆葦蕩沙沙作響。林硯秋攥緊手里的圖紙，朝著東邊的廢堤走去。那里的夯土早已酥爛，裂縫比主堤還要寬，正好能讓試驗。他知道，這是他證明自已的唯一機會，成敗在此一舉。

“林小哥，我們來幫你！”

瘦高個和矮胖工匠帶著幾個年輕后生跟了上來，手里還拎著斧頭和竹子，“王師傅那邊我們應付，你盡管放手干！”

林硯秋的心里一暖，點了點頭：“我們先讓夯錘，再清地基，爭取三天內讓出樣板段。”

陽光穿透云層，照在濕漉漉的堤壩上，泛出粼粼的光。遠處，王福站在工棚門口望著這邊，手里的木杖轉了兩圈，重重地戳在地上，目光落在江面上，像是在看很多年前那場吞噬了十二個人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