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點頭道:“請。”
寧太后興之所至,起身而去。
未幾,潔白的紙上出現兩個字。
其字線條清秀平和,嫻雅婉麗,可謂字如其人。
她放下筆,轉頭問道:“如何?”
此刻兩人相距不到二尺,陸沉甚至可以聞見旁邊的淡淡清香,但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紙上,看了片刻之后說道:“臣不懂書法,不過臣覺得這兩個字很好看,唯一美中不足之處,或許是這兩個字太過悲戚。”
字曰:孑立。
孤苦伶仃之意,幾乎透字而出。
寧太后面上并無凄苦之色,反而笑道:“你也來寫兩個?”
陸沉的字只能說勉強能看,離大雅之堂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但他沒有刻意推辭,拿起那支筆揮毫潑墨一蹴而就。
寧太后注意到他握筆的位置和先前她的動作重迭,本就因為酒意熏染而酡紅的雙頰更加有些發燙。
等她看清陸沉寫出來的兩個字,不禁雙唇微抿,心情復雜地看了陸沉一眼。
字曰:安之。
這短短兩個字蘊含著很多種解釋,既可以理解成理智接受現狀,也可當成安心放心的寬慰之語。
寧太后想了想,評價道:“二字含義雋永,意味深長,倒是符合你的城府心機,只是這字……”
“陛下,往后有閑暇我會練練字。”
陸沉的回答簡明扼要,又似乎暗藏幾分深意,倒讓寧太后微露笑意。
品字告一段落,寧太后轉身之際或許是因為酒勁上涌,再加上她的身體本就柔弱,竟然雙腿一軟向旁歪倒。
不等她輕呼出聲,一只有力的手憑空出現,握住了她的小臂,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傳來,瞬間便讓寧太后站穩。
除此之外,那只手沒有任何不合時宜的動作,更沒有觸碰到她其余身體部位,比如柔軟纖細的腰肢。
寧太后抬頭望去,波光瑩瑩的雙眸看向那位年輕的王爺。
外面是寒冬臘月,堂內卻無由生出幾分春意。
陸沉忽地開口說道:“陛下,何至于此?”
映入寧太后眼簾的是他依然平靜且溫和的目光。
她不由得一怔,隨即泛紅的臉頰漸漸轉白,難以掩飾的羞愧浮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