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心里還有一個原因,之所以沒有明言,并非是信不過李景達,而是他沒有確鑿的證據(jù)。
李景達有些后怕地說道:“還好兄長及時制止,否則邊軍好不容易扭轉(zhuǎn)局勢,朝中說不定又要亂起來。”
蕭望之微笑道:“莫要多想,只要陸沉能夠穩(wěn)住邊疆局勢,京中再亂也會有個限度。”
李景達心中大定,閑談片刻便起身告辭。
蕭望之親自送到門外,然后站在廊下靜靜地眺望北方。
與此同時,李氏大宅。
內(nèi)書房,李適之獨坐案前,雙手攏在身前。
心腹李錦山恭敬地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
“可惜了。”
李適之終于開口,仿若自言自語:“今日蕭望之出面是不是無心為之?”
李錦山已經(jīng)知曉崇政殿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說道:“老爺,榮國公肯定猜不到這件事是您在暗中推動。”
“他猜不到不重要,關鍵在于他滅了這把火。”
李適之自嘲一笑,緩緩道:“以前只知道榮國公帶兵有方,現(xiàn)在才知道此人心機深沉又極其敏銳,我仍舊低估了他。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終究是讓薛南亭懸崖勒馬,也讓陛下不會那么快發(fā)作,更讓我必須取消此前的計劃。”
“罷了,韓忠杰既然能逃過此劫,你便不要再動了,靜觀其變吧。”
李錦山躬身道:“是,老爺。”
李適之起身走到窗邊,輕聲道:“如今看來,只能等那位年輕的郡公回京之后再做打算。”
【人生如棋】
皇宮,仁德殿。
此殿位于后宮和前朝之間,是天子日常起居之所,李宗本時常在此處面見親信重臣。
今日前來面圣的官員卻是宮中的稀客,連引他入殿的苑玉吉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蓋因此人身份特殊,雖然如今他只是清貴無實權(quán)、僅備咨詢的秘閣學士,卻又是江北第一門閥、翟林王氏之主,他的親侄女更是陸沉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他便是王安王安仲。
及至偏殿,王安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進去,朝著御案后的天子躬身一禮道:“臣王安拜見陛下。”
“免禮平身。”
李宗本神情溫和,又對苑玉吉說道:“給王學士賜座。”
王安誠惶誠恐地說道:“陛下隆恩,臣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