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甚至沒有攤開圣旨宣讀,他只是冷眼望著丁會說到:“丁尚書,你想抗旨嗎?”
丁會微露苦澀之意,垂首道:“下官不敢。”
在他身后,陳新才已經滿面灰敗之色。
“帶走。”
陸沉重復一句,他的親兵立刻上前,干脆直接地架著陳新才的雙臂,將這位兵部右侍郎從兵部大門前帶走。
望著這群人離去的身影,兵部一眾官員面面相覷,不少人竟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官員的體面就是朝廷的體面,即便陳新才犯下過錯,他好歹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如今就這樣被一群虎狼軍卒在兵部衙門拖走,沒有給他留下半分臉面。
要知道這可是御街之上,周遭都是朝廷官衙,此刻便有不少人目睹這一幕。
“尚書大人?”一名親信郎中來到丁會身旁,滿面憂色地詢問。
丁會臉色鐵青,緩緩道:“你們不必擔心陳侍郎,稍后本官便會入宮求見陛下為他求情。山陽侯行事狠辣,長此以往對朝廷有害無益,本官勢必會直言勸諫!諸位,且先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對外議論此事。”
一眾官員紛紛應下。
丁會轉頭看向陸沉離去的方向,目光依舊陰沉,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怒意,反而有一種奇特的亢奮。
他在心里默念道:看來事情果然如李兄所言,陛下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收回權柄,那就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一些,看看最后誰會惹火上身!
……
樞密院。
上將軍王晏行色匆匆地走進節堂,直接了當地問道:“陸沉何在?”
樞密使郭從義神色淡然地坐著,右手端著茶盞,里面泡著今年春天的千島玉葉,清新芬芳的茶香沁人心脾。
他悠然地吹拂茶葉,淺淺飲了一口,然后微笑道:“已經走了。”
王晏皺眉道:“走了?”
郭從義微微頷首,又道:“他還將本官麾下的通事喻守文一并帶走,說他在前幾年幫侯玉遮掩痕跡毀滅罪證,因此牽連到這樁案子里。本官沒有阻攔,也沒有向他索要相關的證據,直接讓他將喻守文帶走。”
王晏聞言不禁怔怔地看著他。
郭從義繼續說道:“今天陸沉可謂收獲頗豐,不光從本官這里帶走喻守文,還有兵部右侍郎陳新才、吏部驗封司郎中魏紀祥、工部料估所主事喬文典、成州都督府上任長史王平、上任行軍司馬陳之遜等等。本官估摸著要不是右相等人攔阻,他說不定會將前任成州都督、已經賦閑在家的寧老侯爺也抓起來。”
說到這兒,他不禁啞然失笑。
王晏卻猛地一拍桌面道:“豎子敢爾!”
郭從義抬眼看著他,溫和地說道:“上將軍,你這暴脾氣是該改一改了。”
王晏寒聲道:“樞密大人還有閑心說笑?陸沉仗著欽差的名頭大肆株連,一下子抓走這么多實權官員,鬧得京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大齊朝堂十多年來穩定祥和的氛圍毀于一旦!若是任由他繼續胡作非為,不等北邊的敵人打過來,咱們自己就先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