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回禮道:“見過丁尚書?!?/p>
丁會見狀便稍稍放松,語氣愈發顯得親切:“不知陸侯今日來到兵部衙門有何指教?”
陸沉抬眼看向丁會身后的人群,淡然地問道:“敢問陳新才陳侍郎可在?”
一位年過四旬的中年男子從丁會身后站出來,拱手道:“回陸侯,下官便是兵部右侍郎陳新才?!?/p>
其人容貌方正,氣質儒雅,雖然言語恪守上下尊卑之禮節,但是態度依然顯得不卑不亢。
陸沉微微頷首,隨即語出驚人:“陳侍郎,你的事情發了,隨本侯走吧?!?/p>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陳新才更是滿面不敢置信的神情,皺眉道:“陸侯此言何意?下官究竟犯了何事?”
陸沉不緊不慢地說道:“陳侍郎,你在建武二年至建武八年期間,任兵部武選清吏司郎中,本侯說得對不對?”
陳新才驀然想起一件事,臉色不由得微微一白,強撐著說道:“下官的確有過這段履歷?!?/p>
陸沉繼續說道:“你在擔任武選司郎中期間,掌各州都督府將官選授、升調、襲替、功賞之事?,F今本侯已經查明,南安侯侯玉在成州都督府任職期間,先后有十二次戰功呈報存在問題,其中有十一次皆是由你經手。另據織經司查明,侯玉先后七次賄賂你金銀字畫玉器之類,合計折銀約九萬余兩,這還只是本侯目前掌握的證據,不排除有遺漏的事項。”
他每說一句,陳新才的神情便慌亂一份,最終已是身體微微發顫。
陸沉眼中終于露出幾分鄙夷厭憎之色,揮手道:“拿下!”
“遵令!”
數名如狼似虎的親兵當即上前。
場間瞬間騷亂一片。
“且慢!”
丁會攔在陳新才身前,隨即便看到陸沉的冷厲目光。
這位兵部尚書心念電轉,正色道:“陸侯可有圣上旨意?”
兵部右侍郎乃是正三品的衣紫高官,朝廷自有一整套完備的問責和治罪程序,豈能任由陸沉當街拖走?如此一來,兵部豈不是會淪為其他衙門眼中的笑柄,將來如何管轄大齊軍務?
就算陳新才真的犯了事,也不能讓陸沉使用這種手段將兵部的臉面踩在腳底下。
不論和陳新才的私交如何,不論是否畏懼眼前這位年輕國侯,丁會此刻都必須站出來,這是他身為兵部尚書的責任。
陸沉聞聽此言,抬起左手向后伸去,親兵統領秦子龍連忙取來一卷明黃色的圣旨,畢恭畢敬地遞到他手里。
看見這卷圣旨,丁會面色大變。
這與陸沉無關,而是丁會終于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天子這次不打算如往常那般迂回婉轉,他對陸沉的想法會給予絕對的支持。
陸沉甚至沒有攤開圣旨宣讀,他只是冷眼望著丁會說到:“丁尚書,你想抗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