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便是成功掌握北衙一半軍權的上將軍劉守光,李端在此人身上不知耗費多少心血,終于爭取到他的忠心支持,在先前李端想要壯大邊軍的時候,劉守光的表態打了其他武勛權貴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南衙中也有陸沉和陳瀾鈺,雖說他們暫時不能幫李端掌控南衙的全部兵馬,至少不會讓南衙形成一股合力。
這些還只是明面上的改變,至于李端在這十四年里,究竟在朝堂上培植拉攏了多少心腹,連薛南亭都不清楚此節詳情。
當然,眼下薛南亭根本無暇考慮這些問題,他望著御案后的天子,臉上浮現一抹沉痛的神色,道:“陛下,臣的叔叔醫術精湛,臣立刻派人去將他請來京城。”
“薛懷義?”
李端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愛卿有心了,朕聽太醫院正提過他的名字。不過,太醫院正是令叔的師兄,他也查不出朕的毛病,只說可能是臟腑上的問題。雖然太醫們沒有明言,但是朕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有些事必須早做打算。”
陸沉抬眼觀察著天子的臉色,確實能看到幾分黯淡之色,只不知具體是什么問題。
薛南亭聞言愈感悲切,可他終究是朝廷右相,肩膀上扛著大齊一京十六州之地的重任,必須時刻保持著清醒的理智,唯有躬身道:“臣懇請陛下保重龍體,好生將養,萬萬以天下蒼生為念!”
李端心中頗為觸動,頷首道:“薛相放心,朕明白,朕的身體還能堅持。”
他今天召這三人入宮,主要目的便是統一思想,讓每個人都明白接下來要做什么,因此繼續說道:“大齊存在很多問題,不論朝堂還是軍中,朕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盡量多解決一些問題,不讓后繼之君前路坎坷。”
對于大齊而言,元嘉之變河洛失陷理應算做一個轉折點。
在這之前大齊有一百四十余年的國祚,南渡永嘉雖然繼承大齊的國號,而且李端是以皇七子的身份名正言順地繼承大寶,但是在后世的史書上多半會將南齊視作一個新的朝代。
簡而言之,李端在某些角度堪稱南齊的開國皇帝,如果南齊存在的問題連他都解決不了,指望后繼之君來解決更加不可能。
一直沉默的織經司提舉秦正開口說道:“陛下,臣認為亟需解決的問題主要有三個。”
絕大多數時候,秦正在朝會上都是緘口不言,除非天子詢問才會開口,所言也是基于織經司掌握的確鑿資料,如若不然便是一個悶嘴葫蘆。
或許便是因為這種絕不插手朝政的姿態,秦正才能十四年如一日地掌控織經司,并且在各方勢力滿心戒備的情況下,他能將織經司發展壯大。
直到此時此刻,秦正終于不再沉默,因為他知道天子已經下定決心根除頑疾,身為人臣自然要竭力配合。
李端轉頭望去,欣慰地說道:“你說。”
秦正不疾不徐地說道:“
【錚鳴】
北燕,沫陽路。
武安城東北方向四十余里,青洋山南麓。
這里有一片平整的山間谷地。
谷地中央,一男一女對面而立。
男子年過四旬,身穿葛布圓領袍衫,身段頎長卻又略顯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