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瓏微微垂首道:“回爹爹,女兒不知。”
王承看著她清減的面容,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
兩年前她只帶著一個貼身丫鬟決然南下,雖說陸家和旬陽王家都不會虧待她,但一個弱女子在這個混亂的世道里奔波不休,擔起本該由王家男兒包括他本人承擔的責任,這一切談何容易?
他輕嘆一聲問道:“這段時間陸侯沒有書信送來?”
王初瓏抬起頭來,恬靜地說道:“爹爹,陸公子軍務繁忙日理萬機,肩負十余萬人的生死存亡和江北疆土的安危,自然沒有精力操心這些瑣事。”
“也對,還是你看得更透徹一些。”
王承點了點頭。
其實他問的不只是陸沉和王初瓏的私事。
大齊天子賓天,在齊軍取得雍丘大捷的前提下,對于江北局勢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陸沉、蕭望之和厲天潤任意一人都能主持大局,大齊邊軍的士氣處于頂峰,景軍一場慘敗之后勢必要舔舐傷口,這種情況下邊疆自然安穩無憂。
但是對于翟林王氏來說,這是一個很微妙的時間節點。
正常情況下,王家會和凱旋的將士一道返京,并且得到朝廷的正式接納和封賞。
從最開始王初瓏帶著燕國東陽路兵力部署圖南下,到朱振在雍丘之戰前期的卓越貢獻,再到翟林王氏舉家南投之前將河洛城攪得一團亂麻,逼迫慶聿恭主動尋求決戰,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功勞。
誰都無法抹去。
問題在于天子此時駕崩,朝廷最重要的大事是國喪和新君登基,很多既定的計劃將會發生變化。
若是新君有意冷落翟林王氏,將他們丟在江北閑置一年半載,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下翟林王氏最大的依靠是陸沉,也只有這位姑爺才能保證他們獲得該有的利益。
王承問王初瓏的兩個問題,實際上便是詢問陸沉是否有這方面的安排。
王初瓏的回答則耐人尋味。
王承不太確定她有沒有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還是說女生外向,不愿因為這些事情去打擾陸沉。
就在他準備說得明確一些之時,旁邊的王安悠悠道:“兄長,陸沉肯定會回京,因為他是大行皇帝最器重的年輕臣子,朝廷不會讓他錯過國喪之儀,總得讓他送大行皇帝最后一程。”
王承聞言點頭道:“是,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