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就是他再也醒不來的夢。
與此同時,顧昭之的書房,燭火燃了一夜。
燈芯“噼啪”炸開一朵火星,映得他側臉忽明忽暗,像藏在暗處的鬼。
他沒合眼。
案上攤著兩份卷宗。
一份是崔九連夜送來的密報,上面記著蘇晚昨夜說的每一句話,字密如蛛網,纏得他心神不寧;另一份,是顧家塵封十五年的密檔,紙頁泛黃,邊緣卷曲,像枯死的葉子。
逃亡路線,從破廟到渡口,分毫不差。
藏身地窖的腐木,她身上那股劣質胭脂味——摻了杏仁油的便宜貨,他記得。
還有那件血衣,她用紅線縫補,打結是三角形……
樁樁件件,竟和密檔里寫的一模一樣!
最讓他心口發緊的,是那道傷。
他猛地抬手,按住左肩。
那傷,每逢陰雨就鉆心地疼,太醫說是箭創,可他自己清楚——拔箭時,那撕肉裂骨的痛,絕不是普通箭頭能造成的。
“倒鉤狀……”他低聲念著,聲音啞得像磨刀石,眼里風暴翻涌,燭光在他瞳孔里跳動。
這個秘密,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她,怎么知道的?
難道……真是她?
這念頭像一道驚雷,劈得他指尖發顫,茶盞邊緣留下一圈濕痕。
不,不能信。
世上巧合太多,模仿也能天衣無縫。
或許是當年救他之人的后人,得了點風聲,來攀附權貴;又或許是政敵設的局,要亂他心神。
他眼神一冷,書房空氣驟然凝滯,連燭火都僵了一瞬。
“崔九。”
黑影無聲落地,單膝跪地,頭低得看不見臉。
“主上。”
“去蘇氏的陪嫁舊物里,把所有和十五年前有關的東西,全給我找來。”顧昭之聲音冷得像冰,“我要親自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