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知嘆了口氣,小心的將那根骨頭撿起來,她用瑩白干凈的指尖將那根骨頭上的泥土擦干凈,說道:“這是尺骨。”
作為一名醫者,薛遙知自然知曉人體的每一根骨頭。
烏秋跑了回來,蹲在一邊看薛遙知拼骨頭,鐘離寂則是殷勤的給薛遙知遞骨頭,她放一塊他遞一塊。
薛遙知認真的神情有些繃不住:“我在拼上半身你一直給我遞下半身干嘛?”
鐘離寂:“……”
她把鐘離寂趕到一邊,心無旁騖的拼著骨頭,偶爾見上面沾染了泥土,她還會用指尖蹭干凈。
很快,一具完整的尸身便拼湊了出來,薛遙知蹲在一邊,看著這具尸身說道:“這是一具女性的骨骼,喉骨破損,看角度應當是自裁。”
“我來召喚她試試。”烏秋當即說道。
她就地坐下,雙手結印,掌心泛起純黑的魔氣,將那具尸身籠罩。
或許是他們的運氣還不錯,不過須臾,便有被牽引而來純白透明的靈魂,披散著長發的女人茫然不安的看著周遭環境,似是為了尋求庇佑,她躲在了薛遙知的身后。
烏秋直接問她:“你是誰?”
透明的魂體顫抖著,看著虛弱又恐懼。
薛遙知指尖亮起新綠色,她雖然觸碰不到魂體,靈力卻能傳遞進女人的身體,女人不安的情緒被安撫了下來。
她滿目茫然:“我不知曉我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你在這里游蕩了這么久,會知道該如何離開這里嗎?”薛遙知溫和的問她。
女子盯著薛遙知,輕輕的點頭。
薛遙知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骸骨搬到了一邊,說道:“等我們回來了,再讓你完整的入土為安。”
她沒有說話,只跟著薛遙知的旁邊,認真的給他們帶著路。
他們又走了很久很久,越往里走,周身能感知到的靈氣便越充盈。
鐘離寂還牽著那匹馱著兩個人已經有些懈怠的馬兒,說道:“這地洞很大,甚至足夠我們從荒城外走到荒城里,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靈力最充盈的地方,上面會是巢祿的老巢。”
似是為了印證鐘離寂說的話,他們的視野逐漸明亮清晰了起來,眼前流水潺潺,肆意生長的野草野花生機勃勃,充盈的靈力籠罩在這片天地,讓眼前的一切都被靈力的光暈點亮了。
只是……生機之下,是無數堆積的白骨,幾乎鋪滿了這片土壤,花草便從白骨間鉆出來,點綴著舊年的死亡。
薛遙知瞪大了眼,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由死亡開出的綺麗生機。
身旁的馬兒終于bagong,雙腿一曲便坐在了地面上,馬背上的沈翊和景曜也摔了下來,恰巧摔在了那鬼魂腳邊。
女子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去,然后對上一張蒼老的面容,沈翊睜著一雙有些混濁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他呢喃了一聲:“玄漓……”
“我竟還在幻境中嗎?”
否則本該在幻境里,與他地老天荒的女子,怎么會在他一睜眼的時候,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呢?
鐘離寂抬手把沈翊從地上拉了起來。
沈翊還呆呆的看著玄漓,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玄漓微微歪著腦袋,看著他,許久才說:“沈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