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律雖嚴苛,但能否從輕執行,全都掌握在魔君魔主的手中,從“輕”處置,反而更能讓犯事的魔種感恩戴德。
而若是最后任然按照魔律行事,那也是師出有名,無人敢置喙一聲過于殘酷,因為魔律就是如此寫的。
律法本就無情。
鐘離寂說:“這是掌握在我手中的一把刀,我可以隨我所愿,以最正統的名義,砍向任何一人。”
不止他是如此行事,過去的魔君魔主為了將魔界控制在手中,也都是如此行事的,唯有薛遙知,固執的想要去改變。
薛遙知的確不知曉這些,她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她并沒有撼動這片腐朽土地的能力。
“所以知了,如何行事我自有分寸。”鐘離寂見她不說話了,他的聲音也溫柔了下來:“新的君主上位,本就意味著會有殺戮,當初你未能殺的那批人,讓他們茍延殘喘至今,已是你仁慈,他們都會對你感恩戴德的。”
薛遙知的心中騰升起濃重的無力感,但她看著鐘離寂,又覺得失望與憤怒。
鐘離寂熟悉她的每一個眼神,她眼睛里的神情,凍得他臉上剛露出的笑容都僵硬了下來。
“我要你改——”薛遙知一字一句的說:“有罪者當誅,但罪不至死者,也不該如此草草犧牲?!?/p>
“知了。”鐘離寂沒想到他會因為這種事和薛遙知吵起來,他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要將魔界各方勢力清掃干凈并不容易,而唯有殺戮是最簡單快捷的震懾之法。此時的殺戮,是為了今后魔界能夠更好的發展?!?/p>
“為什么要靠犧牲掉這一批人去供養另一批人?”薛遙知反問他。
“只有你將他們的命看做命?!彼曋?,暗紅色的眸子里光芒涌動:“知了,你真的很好,但你不適合去沾染這些雜事,不管了可以嗎?”
“從前我可以不管,但是現在——”薛遙知的態度意外的堅決,她清楚的告訴鐘離寂不可能,但她也知道:“你是魔君,生殺予奪的權利掌控在你的手中,若你執意如此,我的確沒有辦法,但我希望你好自為之,如果這片土壤不適合我,我會離開?!?/p>
鐘離寂的臉色沉了下來:“你什么意思?”
薛遙知在威脅他,只是為了一群完全不相干的魔種。
她有為他想過嗎?
“我不會待在會令我傷心的地方?!毖b知轉身便走:“正如同當初的寒川州?!?/p>
薛遙知的話說得很決斷,鐘離寂心中被巨大的恐慌籠罩,他大步去追薛遙知:“你站??!”
薛遙知的手腕被他攥住,不得已又停了下來。
鐘離寂咬牙說道:“你不準走!”
這時地面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風雪卻還未停,刮在身上像是刀子在割肉一樣。
薛遙知被迫停了下來,被風吹亂的長發遮擋了她的視線,她使勁的揉了揉泛紅的眼睛,眼角的淚花剛冒出來,便被寒風吹得結成了冰。
“今日我去見了烏秋?!彼宋亲樱銖娍刂谱∏榫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