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知先前心情還是很好的,誤會了鐘離寂也讓她覺得愧疚,所以此時她本來是想好聲好氣的與鐘離寂商量的,但他冷冰冰的態度讓她覺得很不舒服,他已經很久沒在她面前露出過這種表情了。
薛遙知一時也生出幾分怒意,她使勁甩開鐘離寂的手,用同樣冰冷的語氣說:“你真的覺得你能瞞得住我嗎?”
他張了張嘴,聲音艱澀:“我……”
“為什么要這樣做?”薛遙知追問。
鐘離寂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么,說他不想薛遙知一輩子惦記著一個死人?
和一個已逝之人爭搶,如此費盡心機,鐘離寂自己都覺得他可笑又可悲。
“你以為不說話這件事就能這么過去了嗎?”薛遙知知道這樁案子到了這個地步已是迫在眉睫,既然鐘離寂半天不吭聲,她便先發制人。
她一字一句的說:“我知曉先魔君魔主之事對你打擊很大,你要秋后算賬我也能理解,畢竟一開始就是他們做錯了事,理應受到懲罰,但也當就事論事,怎么能不分青紅皂白,全都格殺勿論?你知不知道這樣牽扯下去,會死多少無辜魔種?”
鐘離寂:“你說什么?”
“你裝什么傻啊,還要我再說一遍?”
鐘離寂還以為薛遙知是找他來算賬的,卻沒想到她說的竟然是政事。
按理說這時候她不應該因為他騙了她而大發雷霆嗎?
鐘離寂不知薛遙知是怎么想的,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先順著她的話往下說:“知了,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也并非是你所想的濫殺之人。”
雖然鐘離寂的確不將那些卑微魔種的性命放在眼里,而擋了他路的卑賤身軀,都得死。
他接著說:“你當初也知曉,如今現在的魔界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皇權旁落,我不止是為了報仇,這更是一個讓我將魔界徹底掌控在手里的契機。”
“所以死一批魔種也無所謂嗎?”
“他們并不無辜!”鐘離寂斬釘截鐵的告訴薛遙知:“一切都會以魔律為準。”
“你說得倒是好聽,按照現行苛責到極致的魔律來說,當真實行死的魔種只會多不會少,難不成我們魔界當真是不在意魔種性命嗎?因為魔種太多所以死一批也無所謂,總有新的魔種頂上?”薛遙知說著,語氣已經沉了下來:“就是因為我不想看見這種情況,所以現行的魔律才需要更正。”
鐘離寂忽然輕笑了一聲:“知了,你好天真。”
他的聲音溫和了一些,聽不出嘲諷,像是真心感慨。
薛遙知唇角緊抿。
她覺得鐘離寂在看低她。
可是她并不覺得之前半年她有做過錯誤的決策,不說百分百正確,但也是不偏不倚,盡力為之。
“你猜為何魔律如何苛刻?”鐘離寂扯了扯唇角,下巴微揚,眸中透出一絲高傲:“這魔律若真有不妥之處,也輪不到今時今日我們去更正,魔律存在的意義是最后的底線,可供為君者選擇,是否要以這底線行事。”
魔律雖嚴苛,但能否從輕執行,全都掌握在魔君魔主的手中,從“輕”處置,反而更能讓犯事的魔種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