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存在,便是冰清玉潔、純潔無垢的象征。
若是旁人知道他如此放浪無度,那么蓬萊的聲名將霎時掃地、為人唾棄。
人們最是接受不了無情無欲的圣子墮落為娼妓,屆時,他不僅會被眾人踩入泥濘之中,連帶著那人,都極有可能厭棄他。
可這樣如墮地獄的日子僅僅維持的一年。
第二年,意識不清的納蘭行云、被眾人視作天上仙的國師便在理智全失之下,運用術法、化作yin獸,爬上了丞相的床榻。
越是開葷,便越是難以自控。
自此以后,納蘭行云自小所學的禁欲克制之術,全部都變作了笑話。
恍神片刻,納蘭行云再看向那人時候,眼神變得復雜而柔和,他的聲音清朗而厚重,凝神道:“請新皇——”
話音方落,天邊的日輪已然徹底顯出輪廓,像是一道新生的希望。
肅立的百官齊齊整整地盡數跪地,所有人皆沉聲道:“請新皇。”
身著赤紅龍袍、金冠玉璜的男人眉宇間盡是沉穩與威嚴。
他一步走過跪伏的文武百官,火紅的日光暖洋洋地落在他的身間,這數時間來,他所受的屈辱、痛苦、磨難,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化作過眼云煙,消弭無蹤了。
江讓站于東皇青銅鼎前,平靜上完祭祀的香火,任由白衣祭司為他加祝。
男人唇畔隱約顯出幾分笑意,卻毫無敬意,只余下令人心驚的野心。
江讓漫不經心地想,數年前,天道逼迫他成為商泓禮的配角,他心有不甘,于是籌謀多年、步步為營。
如今,換做他成了這執棋之人,抬手便可掀翻這寰宇四方。
身畔的白衣祭司恭敬地退開幾分,年輕的帝王一步步走向太和大殿的那尊金鑾寶座。
每走一步,繁重衣帶間的玉璜便叮咚作響,恍若盛世的祝歌。
赤紅如同初生朝陽的衣擺輕輕劃過,江讓轉身,坐上龍椅,居高臨下的俯瞰眾人。
站于一側的納蘭行云取過禮案上的玄黑天子冠,抬起修長的指節,顫抖著為男人加冠,旋即幾步退后,從容掀起白袍,俯身跪拜。
太和殿外,禮樂奏響,聲達九霄。
廟堂之下的百官依次跪拜,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坐龍椅的感覺確實與站在臺階之下的感覺全然不同,江讓溫潤的眼眸掃過四方,在這里,所有或武力高強、或聰敏無雙的權臣在他的眼中,不過一粒塵埃矣。
日光耀耀,江讓有一瞬間想到自己曾于蓬萊神廟看到的海市蜃樓。
男人的眼眸一寸寸下移,寶座之下,伏跪于他腳邊的果真是神色曖昧的宜蘇與妄春二妖。
二妖因傳遞秘密情報有功,且又是前朝妃子,按照規矩,自然又被充盈入新皇的后宮,同時,他們手中也掌握著一支獨屬于皇帝的暗衛。
隨著階梯的延展,二妖之下伏跪的是面色蒼白、吊梢眼鋒銳的陳彥書;清正玉骨的崔仲景;以及豪爽鋒銳的魏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