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聽的話,頓了片刻,才裝模作樣的轉身。
只是剛轉身的一瞬間,也不知是看錯了還是如何,他恍惚看見喬允南死死盯著他的、幾近脫眶而出的眼球。
當然,男人很快便垂下了臉,再抬頭又是一副軟弱可欺的模樣。
失去了丈夫的呵護與溫柔、被迫爬出愛與蜜液的蜜罐的喬允南再沒了從前典雅、從容、端莊、幸福的模樣。
如今的他活像是只遭受了毒打、風聲鶴唳的敗犬,無師自通地學會了伏低做小,以期重新俘獲他的愛人。
大約是這副模樣太過好欺負,青年便也沒將對方古怪的眼神放在心上。
江讓沒打算立刻緩和兩人的關系,現下他若是再套用兩人從前相處的模式,喬允南只會將他管得愈發密不透風。
于是,即便是妻子如此示弱,青年也只是冷淡煩躁地按了按太陽穴,抬眸道:“喬允南,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許是終于見到了希望,穿著藍白格子圍裙的男人眼眸微微亮了一瞬間,他小心牽過江讓的手腕,局促道:“老公,那、那我我馬上就去跟爸那邊說……”
江讓的視線落到兩人交疊的手腕上,好半晌,微微嘆氣,語氣到底軟下幾分:“允南……”
青年銳長的眼眸稍稍垂下幾分,濃密的睫毛于燈光下顯出幾分破碎的影子,他低聲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承認,我確實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就像你說的那樣,人生在世,總有犯錯的時候,你既然原諒我了,我們就好好過日子,這樣鬧又是何必呢?”
喬允南微微咬唇,神色中隱約顯出幾分動搖與恍惚。
江讓心中微定,繼續正色道:“再說了,旁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你家人從骨子里就瞧不起我,我今天不是為了公司的事情跟你生氣,我只是氣你不珍惜我們辛苦多年打拼出來的果實,要將我們的心血拱手讓人。”
“老婆,”青年慢慢靠近男人,指尖憐惜地拂過對方烏黑凌亂的發,低低道:“我們不吵了好嗎?那些盯著我的人,都撤了吧。”
空氣靜了一瞬,好半晌,江讓才看到喬允南顫抖著點了點頭,心口這才略微松下幾分。
青年輕輕拍了拍不自覺伏靠在自己懷中自怨自艾的可憐妻子,黑眸中閃過幾分算計。
夫妻二人依偎了一會兒,喬允南才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他下意識地用發絲遮擋自己紅腫的臉頰,自卑而小心道:“阿讓,你下班回來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
江讓自然順從應下。
兩人今日鬧了這一通,桌上飯菜都涼得差不多了,喬允南便又開始跑前跑后的熱菜,連額頭都沁出細密的汗水來。
但這事兒他做得樂在其中,恨不得連飯都由自己嚼碎了喂進丈夫嘴里才好…
…
第二天的天氣很好,已經入夏,陽光絲絲縷縷透過紗簾,如割斷的羊毛般飄飄蕩蕩落在英俊青年的面上。
別墅的花草生長得愈發茂密,當然,它們都抵擋不過隔壁花園中張揚生長、越過柵欄的野玫瑰肆意蓬勃。
穿著白色睡衣的男人站在門口替即將出行的丈夫熟練地系著領結,兩人已經許久不曾這般愜意享受清晨與愛意了,喬允南抿唇,忍不住找話題道:“說起來,阿讓,隔壁是住進住戶了嗎?但這段時間我好像都沒見過鄰居,他們花園里的花可真好看。”
江讓動作頓了一瞬,隨后他微微牽起唇角,自然笑笑道:“是嗎?我都沒注意到,你喜歡的話,我今天就請幾個花匠來家里。”
喬允南略顯蒼白的面頰露出一個幸福的笑,他抿唇道:“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