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爭黑沉沉的眼中帶了幾分深重的悲哀。
就算哄著讓寶結婚又如何,他還是得不到少年的心。
男人慢慢垂下頭,心臟絞痛得近乎令人暈厥。
他輕聲道:“讓寶,你別走,哥剛剛是亂說的。”
說著,江爭勉強露出一個笑臉,起身牽著少年顫抖溢汗的手,低聲道:“瞧你嚇得……今日也累了,安置吧,哥不會碰你。”
江讓遲疑半晌,最后還是聽從哥哥的話,脫下外衣,上了床榻。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可兩人之間卻離得很遠,遠到像是隔了條不見底的深淵。
少年今日或許確實是累到了,沾了床很快便入睡了。
許是聽到身后少年規律的呼吸聲,江爭慢慢翻過冰冷的身體,黑黝黝的眼靜靜盯著弟弟茸茸的后腦勺。
微紅的眼皮輕顫,男人眼中閃過一抹自怨自艾的淚光。
理想主義利己男20
已是入夏,昨夜主人家方才新婚,黃土院中尚且披著層煙花爆竹的血衣,混著白玉蘭枯萎的花瓣,紅白交雜,似是喜與喪同辦。
外頭的天光已然大亮,炊煙裊裊,穿著齊整的少年人懷中夾了幾本泛黃的書籍匆匆離院。
不一會兒,暗漆漆的土屋門間探出一個中年婦女的的面容。
似是確定少年已然走遠,阿媽嘴里嘟囔了兩句,對一旁勤快收拾的男人招招手。
江爭抿抿唇,僵硬著放下手中的抹布,指節捏著重新歸于破舊的衣尾,低聲道:“阿媽,怎么了?”
阿媽眉頭稍稍蹙了幾分,一雙略顯渾濁昏黃的眼盯著男人樸素安靜至極的模樣,瞇眼問道:“爭娃兒,你老實告訴阿媽,昨兒你同讓寶圓房沒有,半夜我和你阿爸尋思聽聽,半晌沒聲兒。”
江爭沒吭聲,只是那雙略顯粗糙的手指活像是潮shi地里頭鉆的泥鰍似的,不停攪動著皺巴巴的衣尾。
男人的頭垂得愈發低下,像是自卑、又像是被冷落的小媳婦兒似的傷神。
他輕聲道:“阿媽,昨兒、昨兒,讓寶沒碰我。”
阿媽心里哪里不知道自家兒子那犟脾氣,別瞧平日里一副斯文秀致好說話的模樣,真要倔起來,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如今愿意結婚,也不過是他們合起伙來哄著逼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