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南,你看看我帶什么回來了?”
江讓興奮地打開手中的工具箱,碼得整整齊齊的針筆、色料、紋身機顯現了出來。
男人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已經不記得他的阿讓有多久沒有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不是商場上成熟克制的淺笑、不是床榻間放浪無拘的喘笑,也不是這些年面對他始終溫和可靠的笑容。
青年像是回到了曾經的大學時期,喜怒皆形于色。
曾經的江讓會因為他收下了一束花而興奮得恨不得大喊一句‘喬允南收下我的花啦!’
曾經的江讓也會因為他答應了他的表白興奮得不能自已,將他抱起死活不肯放下,埋在他xiong間的頭顱親昵蹭著,像是只找到母親的小狗。
喬允南恍惚的想著,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飄飄蕩蕩,仿佛要被全然抽出。
他恨不得溺死在曾經的回憶中,再也不要醒來才好。
“允南,你怎么了?”
眼前的水光晃晃蕩蕩,喬允南瞳孔微微凝聚,他清晰無比地看到了半蹲在他面前,滿眼滿心都是他的青年。
一瞬間,全世界似乎都變得靜謐了起來。
喬允南有時候也恨,他恨江讓為什么管不住自己,為什么要背著他出去偷腥,還偏要他撞破。
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為什么只是看見青年那雙稍微流露出關心的眼,便控制不住的犯賤,控制不住的去原諒。
他動了動唇,低聲道:“……這是紋身工具?”
江讓微微眨眼,英俊的面容帶了幾分細微的局促,他道:“允南,你之前不是去查過相關的資料嗎?我去學了一段時間了,如果你信得過我,我親手幫你紋,好不好?”
你看,他總是這樣。
喬允南忍不住的嘴唇顫抖,眼眶發紅的想,江讓總是這樣,總是先給他一巴掌,扇得他頭暈目眩,在他要下定某些決心的時候,他又會對他無比關心、無比愛護,仿佛那些混賬事從未發生過。
喬允南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眼淚從眼瞼處滑下,他低聲道:“好。”
一雙手輕輕拂過他頰側的淚水,他的愛人輕輕詢問他,想要什么樣的圖案。
喬允南低聲道:“鳶尾花吧,紫色的鳶尾花。”
江讓頓了頓,眼眸一瞬間垂下片刻,輕聲道:“好。”
房間內,工具一字排開,江讓先是拿出刀片,他略顯粗糙的手指輕輕拂過喬允南右臉側的那道猙獰的疤痕,好半晌,他輕輕落下一吻。
很清晰的,江讓看到緊閉雙眸的男人微微顫抖的眼皮。
此時的他們似乎又變回了心意相通的愛侶。
江讓戴上消毒手套,小心翼翼地幫妻子剔除了傷疤附近的細微毛發,隨后拿出醫用消毒液,再細致地清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