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說:“沒關系的,阿響,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他說:“我們還有實驗室、我這里還有一筆你曾經轉給我的錢,你需要,我隨時可以轉給你。”
陸響當然不會要,他咬著牙,拼著一股勁,最后還是找到了一份校外的兼職工作。
那是一份最普通、最不起眼的洗碟子的工作,一個月的工資低到八九百,卻需要連續幾個小時不間斷地洗刷碗筷。
可陸響還是接下了。
男人在愛人面前,總是希望自己是獨當一面的、有魄力能力的。
他已經靠著江江的存款支撐了許久了,羞恥心讓他無法再接受自己繼續如米蟲和廢物一般的一事無成。
大少爺開始學會了存錢、合理規劃金錢。
因為不肯接受江讓的存款,入賬又極其困難,男人便開始對自己平日里的吃食一再克扣,不說從前的山珍海味,現下他的碗里便是連葷菜都算罕見了。
從前那個光鮮亮麗、跋扈飛揚、潔癖深重的陸大少似乎徹底化作一團昔日的影子,在逐漸消失的日光中,慢慢與渾濁的淤泥融為一體。
就這樣過了兩個多月,陸響終于攢夠了送給青年的新婚禮物的錢。
一千八百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陸響就這樣捏著它們,去了一家尚且算得上小眾檔次的珠寶店。
高大俊朗、面容微微憔悴的男人穿著最普通的地攤貨,毫不猶豫地買下了一條美麗的、嵌著細微鉆石的鎖骨鏈。
當天晚上,這條鎖骨鏈便被男人用于向愛人獻媚討好。
江讓從不是個掃興的人,他沒有問陸響花了多少錢、也沒有問陸響的錢從何而來,青年只是亮著深黑的眸子,漂亮的唇輕輕彎起道:“好漂亮,阿響,謝謝你,你能幫我戴上來嗎?”
他這樣說著,微微別過頭頸,露出象牙般光滑美麗的脖頸。
陸響小心翼翼牽著鎖骨鏈的兩頭,滿心的歡喜在看到自己被水與化學洗潔劑泡得微微發紅發腫的手掌時頓了半晌。
不過兩個月的勞作,他的手掌已經開始變得粗糙起來,甚至關節處隱隱能看到脫皮與微紅的血肉。
這樣丑陋的手掌,在幫著青年系項鏈的時候,都會忍不住下意識的自卑。
陸響終于意識到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他比誰都清楚,這是陸父在逼迫他妥協。
但男人天生犟性子,不撞南墻不回頭。
實在走不通的路,索性就另辟蹊徑。
陸響開始想辦法透過旁人的手去與江讓一起操作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