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睜得很大,細(xì)白泛紅的眼角近乎要被這樣的大力瞪得撕裂開來一般。
“江讓?你怎么了?”
好聽溫和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江讓如僵硬的木頭一般慢慢擰過頭。
他撞入了一片深藍(lán)的海。
江讓臉色泛白,他突然像是承受不住了一般的,看著那張典雅美麗的臉龐,生理性地干嘔了起來。
可青年是吐不出來的,前一天晚上他沒吃什么東西,至多是胃酸在他的喉頭翻滾。
恍惚失焦的眼睛飄忽不定,感受著紀(jì)明玉輕輕安撫自己的力道,江讓半抵著赤裸的心口,蒼白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好半晌,他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紀(jì)明玉,你以前上過s市的榮明初中嗎?”
紀(jì)明玉上半身只披著一件淺灰的浴衣,肌理好看的軀體上顯出微末的、昨夜青年留下的印記。
男人微微垂著眼,他依舊耐心地?fù)嶂嗄觐潉?、脆弱的脊骨,那脊骨可真柔美,仿佛一按,漂亮的腰身就該徹底軟垂下去了?/p>
紀(jì)明玉并沒有用力,只是依舊控制著精準(zhǔn)的力道,輕柔拍撫青年道:“沒有,我是華京人,從前一直都在那邊上學(xué)的?!?/p>
江讓深呼吸一口氣,他忽地回眸,緊盯著男人風(fēng)韻不減、典雅美麗的臉龐,一寸寸掃視后問道:“那你有沒有什么兄弟姐妹?或是和你一樣,有藍(lán)色的眼睛的親戚?”
紀(jì)明玉含笑,嘴唇邊的弧度紋絲不變:“沒有。”
“怎么突然問這個?你有我一個不夠,還想找一對兄弟伺候你么?”
“江讓,你能受得了嗎?”男人輕笑著,眉頭輕輕挑起,視線上下掃視青年膩白的軀體。
江讓緊張的情緒也瞬間被對方荒唐的話句挑撥得散了大半,青年臉色慢慢恢復(fù)紅潤,回過神后,他頗有些沒好氣地瞥了男人一眼,涼淡道:“謝謝了,紀(jì)大畫家,我倒也沒饑渴成這樣?!?/p>
紀(jì)明玉低低哼笑著,沒再多接話。
兩人昨夜在床榻上是交頸的鴛鴦,荷爾蒙的刺激一過,倒默契的沒多提半句。
江讓剛想著穿衣服起床,他身上軟得厲害,使不上什么力氣。
還沒等他支使紀(jì)明玉來伺候自己,門口便傳來了細(xì)微的滴滴開鎖聲。
很輕的一聲,但也足夠兩人警覺。
下一瞬,門便被推開了。
門口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隨著影子蠕動而行的,是個腰背有些佝僂、陰郁的蒼白男人。
男人右邊的眼睛上蒙著一層白色的紗布,左眼黑中泛著隱約的紅。
周宜春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得很長了,額前的劉海壓過漆黑的眼,與陰影幾乎融為一體,他的唇邊掛著奇怪的笑,行走的姿勢同手同腳,如同木僵的、從墳?zāi)怪信莱龅氖w。
男人像是精神終于承受不住打擊,終于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