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春面無表情地看著青年,好半晌,男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近乎悲哀的神色。
他知道江讓是在騙自己,他知道自己是在犯賤,可哪怕是假的也好,騙騙他也好。
只要別不要他。
男人只覺得嗓間近乎能咳出血液,他撫摸著青年指間的銀色戒指,如催眠自我一般輕聲機械道:“好,江江、我信你我信你……”
兩面三刀鳳凰男12
男人一張削瘦的臉面白如紙,乍一看上去與右眼上蒙著的白色紗布之間幾乎沒有界限。他穿著灰蒙蒙的衣裳,整個人也像是被烈火燃盡的枯草、香爐中殘存的煙灰。
他通身上下似乎只有一只沒瞎的左眼尚且算有色澤,但就連它也是渾濁、不清明的。
周宜春的嘴唇是冰冷的枯白,面對著心不在焉、迫切想要離開他走向另外一個男人的心上人,他第一次如此固執(zhí)、大膽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他嗓音顫抖的道:“江江,我要你吻我。”
他需要一個證明,哪怕是虛假的,他也想要證明對方是愛自己的,證明自己并非全然的一廂情愿。
漂亮、聰慧的江江在他卑微扭曲的心里始終被奉在高高的神壇上,男人在青年面前從來都是卑躬屈膝、懦弱自卑的。
他實在沒辦法了。
實在沒辦法了,兩人的關系像是徹底走進了死胡同。
這些年周宜春會察覺不到青年愈發(fā)的敷衍與厭惡嗎?
他像是zisha般地陷入情感的漩渦,江讓對他微微皺眉他都會心驚肉跳。哪怕被再怎么打罵侮辱,男人都始終安慰欺騙自己。
他告訴自己,青年還肯打他、罵他,那就是在乎他。
所以,江讓勸他去治療眼睛的時候,周宜春是真的很高興。
青年已經很少會去主動關心他的事了,尤其是最近半年,大多數(shù)時候,如果不是要錢,江讓都不會對他有什么好臉色。
周宜春像是個守著珍寶的盜竊者,他試圖用軟弱的外殼、可笑的手段將珍寶鎖在的身側,但越是這樣,他便是越是時時惶恐、時時擔憂。
直到今日,階段性的治療結束,幾乎是剛被允許出院,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他們的小家。
多么溫馨、可愛的小窩啊,他看到那些被隨意丟棄的衣衫、亂糟糟的桌面、隨意踢開的拖鞋,腦海中幾乎能瞬間幻想出他的江江可愛的一舉一動。
于是他紅著臉,圍上圍裙,認認真真開始收拾起來。
他的江江是個隨性的孩子,就算請了阿姨也沒什么用,江江走到哪,屋子就能亂到哪。
活像是一只破壞性極強的小獸,精力旺盛極了。
周宜春仔細疊著衣服的邊角,一直收拾到一件略小的、三角的布料時,本就微紅汗shi的臉頰愈發(fā)潮紅起來。
他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纖長的指節(jié)沒忍住輕輕牽起透白的布料,但幾乎是觸碰到的一瞬間,男人又下意識地警惕注意著門口的動靜,活像是只被打怕到應激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