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恍惚之間,他似乎又聽到了那道低低的、逼仄的咚咚聲。
像是……像是從地底鉆上來的一般。
青年沒有繼續多想,畢竟,怎么可能呢?
鏡頭慢慢切換,暖橙曖昧的燈光逐漸化作逼仄灰暗地下室中陰白的暗燈。
地下室并不寬敞,上下的高度也不過是個成年男人的正常身高。
長長的鐵鏈被焊死在實心的鐵柱上,臟污的地面上半蹲著一個骨瘦如柴、形容古怪的青年。
青年瘦削到近乎脫相的面頰微微凹陷,他的皮膚是近乎陰慘的、不見天日的死白,眼眶下的青黑令他看上去有幾分神經質的病態。
他死死仰著頭,凄厲猩紅的眼眸盯著顱頂如鏡面般的另一個世界。
激情的、香艷的、令他近乎失去理智的另一個世界。
陳沐白在這里呆了已經快有一個月了,他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這些堪稱地獄的日子。
沒有熱食、沒有床榻、沒有干凈的水源、沒有聲音、沒有人與他交流,他像條棄犬一般,被鎖在這間陰仄的地下室,就這么被所有人都遺忘了。
每一天、不,是每一分、每一秒,他恨不得化作厲鬼,上去將那個男人大卸八塊。
剛被囚禁的那段時間,但凡看見有人來到這棟別墅,他都會瘋狂地敲擊頂板,試圖求救。
可沒有人來救他。
所有人都因為喬允南的只言片語,將他們所聽到的、他拼盡全力發出的聲音給忽略掉。
連他的妹妹也一樣。
陳沐白從一開始勉強冷靜到逐漸瘋癲,從自言自語到連話都快說不清楚了。
有時候,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是一抹等待往生的幽魂。
可即便是幽魂,他也仍舊在求救著,仿佛求救已然成為了他刻入骨髓的本能。
求求你們,救救我——
求求你們,看我一眼——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我在你們的腳下,看一眼、看一眼啊——
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就像喬允南說的那樣,他只能縮在這間狹小的地下室內,等待成為一捧稀爛的骨灰。
陳沐白開始變得安靜、呆滯,仿若失去靈魂的偶人。
直到前兩日,江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