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頓了頓,顯然,他是有些意外的。
段家兩人并非簡單的人物,事已至此,一切的真相恐怕全都心知肚明。
不僅如此,只怕早在當初,他們便也有所察覺。
只是,他們寧肯相信是自己精神有問題,也不愿意懷疑江讓。
就像是明知這塊點心中摻了砒毒,可他們卻寧愿擋住眼睛、遮住耳朵,為了那點兒甜,心甘情愿丟了命。
江讓微微垂眸,好半晌,他慢慢露出一個淺薄的、虛偽的笑容。
少年并未回答男人痛苦的詢問,只是柔下嗓音道:“玉成哥,你愛我嗎?
段玉成有時候覺得他就像個可憐的笑話。
明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對的、明明商人最重利益,可他偏偏昏了頭,哪怕被人騙著要奪了性命,此時卻還犯賤似的回應自己骯臟的愛。
在聽到滿意的答復后,江讓的聲音愈發柔軟了。
他微微湊近男人的面頰,猩紅的唇一張一合道:“我就知道玉成哥是愛我的……”
“那你把這張皮、這具身體讓出來吧。”
少年的笑意微微加深,繼續道:“你們不是說,你們是屬于我的玩具嗎?玩具就得乖乖聽話啊,不是嗎?”
“你不是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嗎?你把身體給了哥哥,我們就永遠都不用分開了。”
段玉成張了張唇、愣在原地,他忽地心如刀絞,眼眶灼熱,卻始終流不出淚來。
江讓卻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又或者說,他終于忍耐不下虛偽的假面,索性冷下臉道:“說什么喜歡我,連我的這點心愿都不滿足,段玉成你就是個廢物,你還有什么用?”
說著,他又冷冷地看向一旁滿面濡shi的段文哲,扯唇道:“我當你有多厲害,還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眼見兩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少年頗有些不滿地朝著身后煩躁喚道:“哥,他們不愿意,怎么辦?”
緩緩顯出身形的惡鬼攏住他心愛的愛人,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曾經高高在上的段氏兄弟,唇畔顯出一抹惡意的笑容,低啞道:“讓寶,不用擔心,他們早已是行尸走肉的皮囊了。”
如今那兩人紅繩入骨、陰氣入體,又在春夏更迭、正午陰氣最盛之際心神大亂。自此往后,他們魂體衰微,再無力操控身體。
段玉成和段文哲若是肯心甘情愿的放棄身體,便算得上死的利落。
若是偏要茍活,便只能日復一日地看著他和讓寶恩愛,看著他們奪取段氏的榮光,最終魂飛魄散。
江讓聞言,果然不再多看兩人,只是輕聲擔憂道:“哥,這樣會對你有影響嗎?”
江爭青白的臉頰慢慢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他瞥了眼地板上逐漸失溫的兩句軀體,撫了撫自己鼓囊囊蠕動的肚皮,牽起灰敗的嘴唇道:“不會有影響的,讓寶。”
男人愉悅的想,看啊,兜兜轉轉到最后,他這個等郎弟,還是等到了他的小丈夫。
等他生了孩子,他就要穿上漂亮的新嫁衣,再一次嫁給他親手養大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