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瞳孔微縮,渾身顫抖,一時間竟像是失心瘋了般地轉身逃了出去,口中還不停喃喃:“有鬼、真的有鬼——”
江讓唇邊始終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少年懶散地坐在桌邊,他笑意盈盈地盯著站在原地、僵若尸首的雙胞胎,勾唇道:“啊,哥,我們好像被發現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段玉成和段文哲便感覺到身后一陣陰風吹過,左手畔的紅繩顯出熠熠的紅光,扯爛的手腕間殷紅的鮮血順著骨節一寸寸滴落在地。
與此同時,一只冰冷的,泛著青黑淤血的手骨搭在他們的肩頭。
兩人根本不敢回頭。
江讓雙手交疊,唇畔含笑道:“文哲哥、玉成哥,你們怎么不敢回頭啊?”
他說著,輕柔的語氣中逐漸顯出幾分陰森的意味:“我哥當初可是死在你們面前的啊,你們不記得了嗎?”
話音剛落,段玉成和段文哲兩人的頭顱便被一股無形森冷的力量控制住,慢慢地被強迫轉過頭去。
一瞬間,棕瞳劇烈收縮。
他們看到了一具近乎恐怖的尸身。
破碎猩黑的從肚子里拖出的器官、被火焰灼燒得焦黑的皮膚,以及一張青白詭譎、露出陰森笑意的死人面。
兩人臉色煞白,深棕色的瞳孔被漆黑的、恐懼的風暴全然侵占。
江讓面上的笑容慢慢落下了幾分,稍長的發柔柔垂在頰側,漆黑的眸中顯出幾分陰冷的憎意,全無從前斯文清冷、挺拔純善的模樣。
少年緩緩行至那高大的惡鬼身畔,而那惡鬼竟十足自覺的、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站至少年身后。
像是一個巨大的、沉默的陰影。
外面隱約的雷聲始終不曾停歇,空氣愈發的潮shi,黏膩的像是將人整個丟進了蜜糖罐子里,窒息、沉悶、悶不透光。
江讓眼珠微轉,面色的惡意忽地緩和了幾分,他輕聲垂眸,竟顯出幾分可憐的姿態道:“文哲哥、玉成哥,你們怎么不說話?是害怕嗎?”
少年說著,宛若一只沉默可憐的羔羊,對身后的鬼哥哥柔聲道:“哥,你先別出來,我有話要和他們說。”
惡鬼微頓片刻,一寸寸消失在潮shi黏膩的空氣中。
江讓這才轉頭微笑道:“好了,我哥走了,你們不用再怕了。”
只是,少年雖然用這般輕松的語氣說著,卻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段玉成的西裝已然一片潮shi,常人見鬼的沖擊十分巨大,若是普通心性脆弱的人,只怕當場便會心悸而亡。
男人面色潮白,渾身動彈不得,只余下嘴唇張合著沙啞道:“……阿讓,為什么?”
這句話在此情此景之下,可笑得令人悲哀。
可段文哲聞言,卻也慢慢抬首,他微黑的瞳孔泛著星點的棕,如同一只即將撞死在玻璃窗上的飛蛾。
江讓頓了頓,顯然,他是有些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