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眼皮一抖,好半晌,他垂著眼回了一條消息。
當瑩白的屏幕上跳出一條回信時,段文哲緊繃的情緒突然松懈了幾分。
他微微瞇眼,棕眸中的笑逐漸失控,瞳仁中的光點像是一塊塊碎裂的骨頭,泛著冷白的光芒。
江讓回他的消息是:‘不用,他沒什么事,我馬上回來了。’
段文哲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開始劇烈的gaochao起來了。
他慢慢的、近乎病態的將自己的臉、耳朵、皮膚湊近手機,他努力聽著手機那邊少年的聲音,被滿足的安全感幾乎如一座神廟一般,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極樂的光暈中。
他聽見了,他的愛人對另外一個惡心的男人冷漠道:“對不起,哥,我拒絕。”
段文哲的眼瞳幾乎一瞬間的失焦,他渾身顫抖著,雙手用力捂住近乎扭曲的臉龐,發抖的口唇中溢出釘子剮蹭玻璃般尖銳的笑意。
他笑得眼中都溢出了淚光,那樣斯文儒雅的男人,宛若方才shouyin過一般的,就這樣頹靡地癱在駕駛座上,通身被滿足的幸福像是烈烈的野火,將他燒得熟透了。
段文哲失神地盯著灰暗的車頂,像是在極端的歡愉中生出了幻覺一般,他喃喃道:“你們瞧,他沒有出軌,他完完整整的愛我了。”
段文哲近乎能感覺到一種溺水的窒息感,他被幸福感包圍著的同時,隱隱刺痛的不安卻愈發根深蒂固的扎入他的心尖。
他越是幸福,就越是多疑,越是痛苦。
他的愛情沒被詛咒,可他被詛咒了。
他注定永遠不知滿足、永遠試探、永遠惶惑不安。
段文哲失神的聽著少年關上鐵門的聲音,聽著那逐漸走向自己的腳步聲,好半晌,他像是一只被植入脊椎骨的軟體動物,慢慢支撐著身體,恢復了端方君子的模樣。
段文哲撫平衣襟,理順頭發,慢慢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一個儒雅的毫無破綻的笑容。
他彬彬有禮的下車,走向他方才受了驚嚇的愛人。
“阿讓,怎么了?”
他露出一個蹙眉的表情,紳士得像是披著人皮的狼先生。
江讓約莫沒有察覺到他的腐敗不堪的內心,少年顫了顫眸,有些心神不寧道:“文哲哥,你怎么沒走?”
段文哲動了動不受控的手指,柔聲道:“想你了,所以想一直在這兒等你。”
江讓的眼睛似乎紅了一點,水汽氤氳在少年憂郁的黑瞳中,漂亮的像是一條銀色的、生生不息的河流。
江讓壓抑著顫抖的嗓音,囁嚅半晌,還是沒有說什么。
最后,他抱住了段文哲。
男人輕輕拍著愛人柔嫩的脊背,在這一瞬間,他生出來恐怖的邪念。
段文哲很想就這樣,就在這間可憐的地下室前,這輛車里,占有他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