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水來干什么?
她當然什么也不想干,她不想跟謝謙然有一點關聯,不想把好不容易拉開的關系又弄得粘稠。
她只是擔心。
先是擔心謝謙然會在與董律的交鋒中吃虧,然后是擔心謝謙然不回堯縣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開車到了謝謙然居住的地方,她又擔心謝謙然住得不好。
發現謝謙然果真住得不好了,她的擔心更甚。
“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沈沂水低聲道,“半個小時的車程很遠嗎?你住在這里,舒適度不說,安全也沒有保障,這些不比半小時的路程重要嗎?”
謝謙然倒還老實點頭:“我明白。”
沈沂水更加不解:“你明白?你明白為什么還選擇住在這里?”
謝謙然低聲道:“董律要求的上下班時間太緊,半個小時的車程不遠,但下班的時間趕不上末班車,打車費用太高了。”
沈沂水一時語塞。她想起面試結束那天,董律為了嗆她,在辦公室里公開問她要不要讓謝謙然也交給她帶。
因為擔憂謝謙然的來意不純,也因為害怕自己內心動搖,她拒絕了。
但她如果早知道謝謙然會因為董律吃這些苦,當時就會答應下來。
她溫聲道:“那你現在已經不由董律帶了,我不會要求你早到晚退,你可以回宿舍住了?”
她沒料到謝謙然思索片刻,又搖頭。
沈沂水等了片刻,聽見謝謙然低低地解釋道:“這間房子押一付三,花了很多錢。”
“……”沈沂水自然清楚北京寸土寸金,租金的昂貴。
她也明白合同就是契約,是社會交易的基石。簽訂合同,交易達成,盈虧自負。
謝謙然既然當時租下了這間房子,那么無論是便利還是不便,那都是應該由她自己承擔的責任。
但沈沂水看著謝謙然垂眼認栽的樣子,便聯想到幾年前在樓底下被她撿回家的謝謙然。
說實話,那時候她根本沒想過,謝欣的侄女會因為“沒有地方住”這種窘迫的原因要借住她家。
直到她看到謝謙然洗得發白的衣服,看到謝謙然抱著書包蜷在墻角的姿態、怯怯而又有些倔的眼神。
她知道這個小孩的確吃過不少苦。
沈沂水記得省城二中設置了一筆不菲的獎學金,以謝謙然的成績必然能獲得。但獲得了那么大的一筆獎學金,謝謙然卻還在吃苦。
是出現了什么變故呢?對了,外婆去世了。這已經是很大的變故。但一定還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