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聲寒不見了。
維持生命體征的機器一片黑屏,管子貼片零落在地,病床上亦是空空如也。
床頭柜上的薔薇徹底枯萎了,花頭了無生氣地垂著,像赫德碎成了齏粉的心。
赫德痛苦地張大了嘴,卻嚎啕都嚎啕不出一丁點聲音,不可置信地搖搖頭,轉身沖出房間,發了瘋般推開一間又一間房門,沒有,沒有,都沒有……
那個會摟著他的腰,低頭吻他的alpha,再也不見了。
如簾的雨幕之中,赫德像一只快要被雨水融化掉的泥娃娃,絕望無助地放聲哭泣。
陸庭深不顧腳下shi濘的泥漿,三步并兩步跑來,傾過傘面為他遮去風雨。
“段聲寒呢?”赫德癱坐在一片泥濘之中,心如死灰。
陸庭深居高臨下地看他,長長嘆了口氣:“7年了。赫德,現實一點吧?!?/p>
“段聲寒元帥已經死了,你守著他的尸體又有什么用?”
想嘲笑他蠢,譏諷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可他這個樣子,陸庭深又實在說不出口,連衣襟口袋里那張死亡證明書也不忍心拿出來。
赫德癲狂怒吼:“他沒有死!”
“他的心臟還在跳動,他的大腦還在運行,你說他死了,你憑什么說他死了!”憤怒推開陸庭深,赫德重新暴露在瓢潑大雨之中,雨水快要將他活活撕成碎片了。
“陸庭深,還給我……”
生別死離,是人這一生永遠也無法學會接納的痛苦。
赫德跪在shi濘的泥漿里,哭到肺里的空氣都擠不出來一丁點,痛苦地蜷著背,整個人如蝦子般匍到泥土里。才做過標記清除手術的赫德身體本就虛弱,醫生叮囑不能吹風受涼,更不能有過大的情緒波動,今天卻是他這一生最痛苦絕望的一天。
陸庭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蹲下身,給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只此而已。
“這里雨太大,先回車上去。”陸庭深單手將他抱起,一手撐著傘,無言走出已經被拆得面目全非的段聲寒府邸。
回到自家宅邸時,赫德已經深陷昏迷,發起了高燒。好在有私人醫生盡力照看,陸庭深換了身干凈衣服,孤身一人走下車庫,靠著車點了一支煙。
地下車庫很昏暗。
火機砂輪發出輕微的一聲“嗤”,暗室之內,一抹橘紅火光跳動在alpha英俊的臉前,流暢的下頜線藏匿在陰影里,更顯得凌厲英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