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家五太太也好,竇家七太太也好,都是內(nèi)宅婦人,或者會因?yàn)橐粫r的恩怨生出齷齪。可換親卻是大事,竇元吉不可能不知道,”或者是因?yàn)樾那榧樱f話的聲音很急促,“就算是事前不知道,事后也能及時補(bǔ)救。從他行事的作派來看,他不可能為了些許的小事就縱容自己的夫人做出這等有損竇家顏面的事來,可見他是知道竇氏姊妹易嫁之事的。這就有些不合情理了。世子若是要娶四小姐,首先要弄清楚竇元吉為何要這么做,我們才能對癥下藥。其次是濟(jì)寧侯府那邊,若是濟(jì)寧侯府認(rèn)下這門親事還好說,若是不認(rèn),我們得想個辦法幫竇家一把才行,要立刻派人時刻關(guān)注那邊的動靜。再就是四小姐的婚事,到底掌握在誰的手里?四小姐被羞辱,舅母趙太太是什么態(tài)度?能不能想辦法通過趙太太的態(tài)度影響到四小姐的婚事……”說到這里,他不由神色微凝,道,“最要緊的是,怎么讓國公爺答應(yīng)幫您上門求娶……”他敲著額頭,想了好幾個理由,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定,想到延安侯近幾日會答應(yīng)宋墨的婚事,宮里也有可能隨時會下旨賜婚,他立刻頭大如斗,道,“不管怎么說,這件事必須得快!怕就怕竇家為了掩飾這件事,對四小姐另有安排……”又道,“我總覺得代嫁之事不簡單……”他突然想起竇昭求他的事,“還有件事,因?yàn)樗男〗銢]有具體的交待,我也就一直沒跟世子說……”他把竇昭求他幫忙安排給一戶人家脫藉的事,“因是四小姐自己的事,我也沒有去查這戶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看來,只怕和四小姐退親有些聯(lián)系……”
宋墨的眼底溢滿笑意。
放棄和皇家聯(lián)姻,走一條更艱難的路,這是他的選擇,卻不是與他生死相關(guān)、榮辱與共的身邊人的選擇。
他以為自己會需要花很多精力去說服嚴(yán)朝卿等人,還有可能要用到竇昭對他們的救命之恩來壓制嚴(yán)朝卿,因而他一開口就用了種命令而非商量的口吻和嚴(yán)朝卿說這件事。
沒想到,嚴(yán)朝卿對竇昭的印象這樣的好。
莫名的,宋墨心里充滿了暖意。
就像回到了母親在世時上下一心、其樂融融的時候。
他支肘傾身,低聲道:“先生和我想到一塊去了。不過,我還有幾件事想請先生去辦,這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嚴(yán)朝卿正色地道:“世子請吩咐!”
宋墨沉吟道:“四小姐被退了親,是樁丑聞吧?”
嚴(yán)朝卿一愣。
“我父親肯定會聽聞。”宋墨用一種充滿了暗示性的語氣道,“四小姐是嫡長女,自幼失恃,唯一的舅舅雖然貴為兩榜進(jìn)士,卻一直在西北為官;父親續(xù)娶的是云南巡撫王又省的女兒,四小姐卻從小在真定跟著妾室出身的祖母長大;雖然有一個貴為當(dāng)朝閣老的伯父,可不僅快要出五服了,而且現(xiàn)在還被換了親……我父親一定很感興趣,特別是在傳出寧妃正要為景福公主物色駙馬的時候。”
“不錯!”嚴(yán)朝卿情不自禁地?fù)嵴疲爸灰朕k法知道竇家對四小姐有什么打算即可!”
宋墨此時不禁要感謝那天無意間聽到的壁角。
“不管竇元吉對四小姐是什么打算,出嫁和招婿,以竇家七老爺此時的心情,只要父親態(tài)度誠懇,竇家七老爺肯定不會拒絕。”他悠悠地道,想起母親去世前父親的言行,心里又生出淡淡的傷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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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魏廷瑜,正木然地坐在宴息室臨窗的大炕上,耳邊響起的,不是竇家嬤嬤和丫鬟們哭天搶地的嚎啕,就是姐姐聲音尖利的數(shù)落,還有竇家少爺竇文昌憤然的斥責(zé)。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不過是聽說姐姐和竇家的人爭執(zhí)起來,想仔細(xì)地想想這件事該怎么辦,剛在書房里喝了杯茶,竇明就上了吊。
還好竇家的嬤嬤覺得不對勁及時推門而入……
魏廷瑜頭痛欲裂!
承認(rèn)
此時在濟(jì)寧侯正房內(nèi)室里的馬駿家的卻是滿頭大汗。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竇明會上吊。
若是五小姐在她的手里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向二太夫人和五太太交待啊!
望著雖然清醒過來,可癡癡呆呆像失了魂似的竇明,馬駿家的不由害怕起來,臉色蒼白地沖著身邊那一群驚慌失措的丫鬟、婆子急急地高聲喝道:“都傻兮兮地站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去看看大夫怎么還沒有來?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都別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