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詠對那女子視而不見,奪過自己的酒盅放在了桌上,一把捂住,笑著對汪清淮道:“一碼歸一碼——既然這杯是你敬我的,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卻和濟(jì)寧侯是兩回事。”說完,也把酒盅的酒喝了,然后示意鄭兆坤,“給我滿上,這杯,我和濟(jì)寧侯喝!”一面說,一面踢了何煜一腳。
何煜莞爾。
想到陳家人來相看他的時候,大舅兄連出了十個對子給他對,見他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厝珜α顺鰜恚樕@才好看些。
趕情紀(jì)詠是要把魏廷瑜給灌趴下啊!
他在家里是老幺,娶的又是陳家的younv,通常都是被灌趴下的隊(duì)伍,難得有機(jī)會把別人灌趴下,他立刻來了興趣,端起酒盅敬汪清淮:“延安侯府世子爺,我久聞大名,卻是
來往
魏廷珍此時的心情有點(diǎn)煩躁,沒有注意到金嬤嬤的異樣。
幾個月前,她主動去拜訪王映雪,和王映雪說上了話。接著又今天派個嬤嬤送點(diǎn)這去,明天派個嬤嬤送點(diǎn)那去,端午節(jié)的時候,更是請了王映雪到三圣庵踏青。王映雪還的禮頗為講究,和她一起出去踏青的時候更是出手大方,她這才很隱晦地表達(dá)要退親的想法,誰知道王映雪卻裝做聽不懂的樣子,完全不接招。
她心急如焚,讓金嬤嬤找上了王映雪貼身服侍的胡嬤嬤,想透過胡嬤嬤遞話給王映雪。
胡嬤嬤回了話過來,說王映雪正愁著親骨肉的婚事,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管竇昭的事。
魏廷珍立刻承諾,只要這件事成了,她負(fù)責(zé)給竇明說門好親事。
那邊卻笑而不應(yīng)。
魏廷珍知道,王映雪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她不得不仔細(xì)考慮起竇明的親事來。
照理說,竇、王兩家都是高門大戶,竇明雖是妾生子,但王映雪是扶正了的,勉強(qiáng)也算得上是嫡女,雖然和名門望族的長子長孫聯(lián)姻有些困難,如果許個一般官宦人家的次子、幼子也不是什么難事。難道王映雪還想讓她的女兒做宗婦不成?
魏廷珍派了人去打聽竇明的親事。
她這才發(fā)現(xiàn),王映雪自來了京都之后,幾乎從不出門應(yīng)酬,而且沒有交到什么體己的人,她想打聽竇家的事,竟然找不到能問的人。
魏廷珍不由心生疑竇。
金嬤嬤卻道:“竇家怎么能和濟(jì)寧侯府、景國公府這樣的簪纓之家相提并論?夫人不認(rèn)識與他們家相熟的人也是自然。不如我?guī)湍蚵犚幌隆艺J(rèn)識一個人,就在竇家的鋪?zhàn)永锂?dāng)差。”
大戶人家都是一樣。
很多事是欺上不瞞下的。
魏廷珍欣然同意。
金嬤嬤去了竇昭的筆墨鋪?zhàn)樱业搅虽佔(zhàn)永镌谠钌袭?dāng)差的那個婆子。
那婆子對靜安寺胡同那邊的事也不大清楚:“我們鋪?zhàn)永锏馁~目都要往真定報,七老爺那里,從來不曾到我們鋪?zhàn)永锬眠^銀子,偶爾派了小廝過來買些紙墨之類的,也都是照價給錢的。”說到這里,她想起了陳曲水,忙殷勤地道,“要不,您見見我們鋪?zhàn)永锏馁~房先生?他正好從真定過來查賬……不過我看他樣子雖然挺和善,但應(yīng)該很精明,要不然我們鋪?zhàn)永锏拇笳乒窈投乒褚娏怂加行┌l(fā)怵;或者是向那紅姑打聽也成,聽說她是看著竇家四小姐長大的,又是個鄉(xiāng)下婦人,沒見過什么世面,不過,”她說著,壓低了聲音,“我陪著她出去轉(zhuǎn)的時候,三兩銀子的頭面,她說買就買,連個價都不還一下……她在竇家,肯定是有幾分體面的。”
金嬤嬤連連點(diǎn)頭。
那婆子便假稱了金嬤嬤為姐姐,做了幾個菜招待金嬤嬤,請了紅姑來作陪。
一壇金華酒下肚,滿臉通紅的紅姑話也多了起來,說起四小姐,紅姑眼淚漣漣,把她怎么從小沒了母親、怎么跟著紀(jì)氏長大、怎么討人喜歡、怎么聰明能干……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說了,臨了還送了兩條聶記的汗巾給金嬤嬤做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