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嘆口氣,“買地來種難,開鋪子倒是最容易的,卻要在外面有交情才能開起來,鋪面不說,還要有固定的渠道,否則開了也是賠錢,我娘家的弟弟試著開了幾次,只支撐了一年就關了門,現在只能做些小生意維持?!?/p>
開鋪子哪是容易,不知道要打通多少關系,吃了別人的好處,將來還是要還給別人,這就是薛家很少碰生意的原因吧!老夫人這些年已經盡量將體己拿出來補貼,可是各房有各房的心思,銀錢上的事向來是杜絕不了的。比起做這種生意,這時候她還是愿意買田地,看天吃飯不容易,有了天災頂多是賠本,人禍就不同,將來要還的不止是銀錢那么簡單,她不想在這些事上給薛明睿和自己惹麻煩。
三太太看容華只笑不語,沒有提起三奶奶開酒樓的事,“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家三奶奶要開酒樓了?!?/p>
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當作沒聽過。
容華笑道:“知道,三弟妹家本來就開了許多鋪子,在這上面也有經驗,無論做什么生意都比別人容易些。”
三太太笑著試探,“你就沒想過做些什么?我也聽人說酒樓生意很賺錢的,只要房產買得好,開始有人肯去,打出名聲自然就不愁客源了。”
京城就算再繁華,酒樓也開得比比皆是,達官貴人那么多,誰家不能湊出銀子開家像樣的酒樓出來,只是開始的客源依舊是要借薛家的關系。
容華笑著道:“還是算了,別說我之前對這些一點不通,現在更是沒了心思,”說著頓了頓,“若說跟著四叔父買些地來,我倒是覺得還行?!?/p>
三太太失望地收回目光,原本她以為容華看著二房那邊有這么大的動作會有些反應,以明睿的名聲,在外面也不是不能開個鋪子的,誰知道容華看似一點都不在意,臉上仍舊是那種靜謐的笑容,就算她想要添一把火上去,也無從下手。
三太太用手整理一下帕子,“也對,你現在好好養胎才最重要,”說著頓了頓,“可是山東那邊好田地也難買來的吧,而且價格不菲,就算是風調雨順,也不見得頭幾年能見多少利?!?/p>
買田地是中規中矩的做法,容華想著一笑,想要謀求暴利是不可能的,若是薛明睿是個閑散勛貴沒有在朝中任重職,也許她也會托托人在京城里開個鋪子。
容華看著三太太微微笑起來,目光坦然,“貴的田地我現在也買不起,只是想買些淺沙的土地試試,山東人少地多,這樣的土地也是朝廷鼓勵種植的?!?/p>
三太太越聽越急,“哎呀,你怎么總是想這些……就像這次的試種種子,就算種得好,哪里能賺許多銀子,你可是堂堂的武穆侯夫人,用不著跟著別人去做這些買賣?!?/p>
她還就是喜歡不大涉及權勢的做法,只要用心就能有所收獲。將所有的名利都壓在一處,能錦上添花,也能烈火烹油,薛家還沒有到可以閉著眼睛過日子的時候。薛明睿有雄心,想在外面一展抱負,卻不代表能將他辛辛苦苦博來的名聲去換那些蠅營狗茍。武穆侯在外面坦坦蕩蕩,嫁了他,她自然要為他考慮,不能因小失大。她做的所有事,都要以薛明睿的利益為先,盡量幫襯著他向他心里的方向努力,相夫教子,做好她的武穆侯夫人。
名聲可以換銀錢,但是反過來多少銀錢也換不來好名聲。
容華道:“三嬸也可以讓人打聽打聽,沙地種木棉也不一定不行。”
容華表情和她來時沒有半點變化,看來是已經拿定了主意,無論她說什么都沒用了,三太太攥了攥手帕。
心中的半點期望一下子都化為烏有。
薛崇仁和幾個兄弟都不同,性子懦弱又沒有半點抱負,整日里就跟著京城里的閑散宗室一起玩鳥、斗蟲,家里的事不操心半分,上次又因那件事損了不少錢財。薛家不分家還好說,分了家就要坐吃山空,明英、明達、明泰幾個要怎么辦?就算將來捐官也是要有銀子的,最近娘家那邊做生意賠了錢,她好大一筆本金都在里面……
容華這邊沒有了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去二嫂那邊試試,三太太心不在焉地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錦秀換了熱水來給容華喝,容華端起水來潤潤嘴。這下三嬸從她這里將想知曉的都打聽到了,從她這里走不通的路,應該會去二嬸那邊問吧!到時候二嬸就沒那么容易說話了。之前三嬸房里有多余的銀錢,時常要給二嬸那邊些好處也換得了些方便,現在手里有肉的是二嬸,二嬸怎么可能將這么大塊肥肉拿出來分給三嬸一塊。
錦秀道:“若是三太太真的要和少夫人一起買地那可怎么辦?”
容華笑道:“那就買吧!山東那么大,我們不可能將所有田地都買來?!眲e說是三嬸,就算外面人聽到了消息又如何,她又不是要做地霸。
容華下午才從園子里回來,馮立昌家的在門口等著。
容華進了門,讓馮立昌家的到側室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