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我,等我發泄到力竭時,才悠悠告訴我一句:“令儀是前太傅的外孫女,太傅雖然身故,崔家也沒落,但他們的門生遍布朝堂,只有娶了她,我才有機會在奪嫡之戰中成功。”
奪嫡。
是啊,每個皇子都渴望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那一晚,我在冰涼的地板上坐了一夜,一句話都沒有說。
如同現在,掌事太監聲聲懇切地求我放陛下進來。
我也依舊沉默,一句話都沒有說。
2
想了太久,我累了,那種油盡燈枯的感覺再次來襲,
我無力的垂下一只手臂,掌事嬤嬤大叫著,
兒子當機立斷,要宮人開門,將蕭鶴卿迎了進來。
他的身上裹著一層厚重的霜雪,
如同他已經發白的鬢角,透露著滄桑。
曾經驚艷了我整個青春的少年郎,也已經垂垂老矣。
是啊,我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這么近的看過彼此了。
我重重的咳了聲,側過身去,沒有看他。
“貴妃怎么樣?”
他沉聲問著,太醫撲通一下跪到在地,
對他說:“娘娘存了死志,恐怕,恐怕”
砰的一聲,桌案上的茶盞掀翻,帶著帝王凜然的怒氣。
蕭鶴卿的喉頭滾滾,落下一句:“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周遭紛亂的聲音終于消失。
我想,我終于可以在死前安靜一點了。
蕭鶴卿輕輕掀開了我的床帳,半晌,又放下,坐到我床邊說:
“阿蘅,你是不是恨朕?”
他的聲音哽咽,帶著明顯的哭腔。
不像太和殿上,那個殺伐果斷的帝王。
我的嘴角用力扯出一個笑來:“不恨,臣妾,怎么會恨陛下呢?”
如果恨的話。
那就應該在他兩次立后卻沒有想起我時恨他。
在他為了偏袒別人害我難產時恨他。
可三十多年都這樣過來了,還說什么恨不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