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是來瞧熱鬧的,她怕自己被當熱鬧瞧了。
偏一時半刻想不出其他由頭,元娘只好順著他的話轉走注意,”寧苑?是原先那位同平章事的府邸改成的酒樓嗎?今日是有什么熱鬧?”
“以文會友,過往文人皆可入內比試,若得頭名,墨寶留下,予金十兩。”文修也不賣關子,簡單解釋了。
正說話呢,魏觀也上前來,他走上前來,停留在文修左側,與元娘正好面對面。
他抬手一拱,目光片刻不離元娘,唇邊噙著笑意,“陳小娘子,徐小娘子。”
元娘從看見魏觀開始,就不自覺彎了眼睛,目光交匯間,難掩少年男女情誼漸深的曖昧歡喜。她發自內心歡喜時,渾身便似散發光芒,如同明珠,表面蒙上一層柔和光華,內斂卻難以忽視。
“魏郎君。”她亦是看著他,眸光始終不離,一字字說道,字字皆是婉轉柔腸。
一對有情人在,氣氛似乎好了一些。
但在下一刻消失殆盡。
徐承兒面無表情,死盯著文修,狀似不在意般,可語氣里的執拗難以忽視,“文郎君婚期將近,還有閑心出門玩樂。”
她說話實在不算友善,可元娘知道徐承兒才被逼婚,心緒不佳也是尋常,就是連累旁人不好。
元娘是講義氣的小娘子,急忙打圓場,尷尬的哈哈笑著,“是啊,文郎君竟是要與范家三娘結親,先前見面還不曾看出端倪呢。”
與預想中的羞澀或是欣喜截然不同,文修眼神迷茫,蹙著眉“啊”了一聲,疑惑道:“我未曾定親啊!”
“那……”徐承兒那一瞬宛如活過來般,板著的臉終于有了憎恨、冷漠以外的表情,她急切問道:“范家不是去尋你了嗎?”
事關其他女子的名節,臉上總是掛著笑,看著脾氣就很好的文修破天荒板了臉,義正言辭道:“我一心科考,尚不考慮婚事,耽溺于男女之情。涉及她人清譽,請徐小娘子慎言。”
他說的嚴厲,徐承兒卻未生氣,反倒是欠身一福,主動認錯道:“是我失言。”
文修為人寬厚好說話,見誤會解了,也不會揪著不放,略一頷首,便不再說了。
氣氛一時微妙,好在有元娘,她主動提道:“不是說寧苑有熱鬧可看嗎?何故耽擱在此處,不如先去看看。”
元娘跟在王婆婆身邊,人情世故還是學得幾分了,眾人果然動起來。
魏觀和文修在前,文修時不時回頭說上幾句,講講坊間趣事,魏觀倒是不曾回頭,卻刻意擋住人流,叫元娘不用顧忌左右,可以走得輕松一些。
走了有一會兒,徐承兒故意走得慢了點,落后幾步,接著揪住元娘的衣袖,小聲道:“我和文修怕是無望了,但知道他不是舍我就范三娘,這口氣也算能平下去。倒是你,怎么也該盯住魏觀,若是喜歡,莫叫旁人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