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對視了片刻,元娘一扭頭,刻意挪開目光,頗有兩分賭氣的意味。接著,她扭頭就走,一路疾行,而魏觀則始終跟在她身后,不論她走得多快還是多慢。
哪怕她突然跑起來,刻意捉弄他,他也未露出生氣或不耐的神色,而是耐心陪在她身后。
見他如此,元娘倒是生出一些愧疚,她乍然停下,換了個方向,走到了兩人素日里見面的地方。
魏觀跟著她,直到她停在水邊,看著她隨手折了一根柳條,扯著上頭剛剛冒出來的嫩芽往水里丟,他這才上前去。
他先是站在元娘身側,但也不算很近,只是靜靜垂眸看她,神色不自覺便柔和幾分。
元娘許是焦急忐忑,他才停下片刻,她便覺得已經過去了許久,卻一直未等到他開口。她干脆連珠炮似的發問,“你不是也中
元娘是一走了之了,留下魏觀在原地,怔怔出神,少見他有這般愕然迷茫的表情。
良久,有路人經過小道,忽而聽見一陣朗笑聲,恣意暢快,說不出喜悅。
那路人撓撓頭,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這般高興。是了,今日省試放榜,聽這聲像是個年輕男人,想必是科舉中第,怪不得如此欣喜,就是樂瘋了也不足怪。
路人只覺得今日困倦疲憊悉數消散,一早出門的路上都能遇見中第的人,沾了喜氣與運道,想必今日必定好運,他堆積的貨物都能賣出去。
于是,偌大的汴京,又多了個喜氣洋洋的人。
相比較而言,回去路上的元娘,雖也時不時雀躍地原地轉圈,忽而手肘撐在橋上看風景,忽而小跑到攤前看出了什么新奇玩意,但整個人的情緒還不算失態,是正常的歡喜。
而魏觀也未任由情緒放縱太久,因為很快服侍他的下人就尋來了,這事陪著他一塊長大的下人,因而知道一些事情,但也不完全知道。
端直火急火燎跑來的,站住的時候,還止不住喘氣,但他更急著把話說出來,“相公命人尋您呢,滿府都披紅掛彩,許多身居要職的官員都來慶賀,宴席也擺好了,偏您不在,大娘子都急了,在院里呵斥下人。您還是快些回去吧。”
魏觀斂了神色,又是從前那個情緒不外露,只溫和微笑的君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