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怎么可能十全十美,魏觀雖都態度和煦的回應,卻也會覺得無趣,只是少有表述,以禮相待罷了。
他拎著個食盒回來,侍候的小廝倒是不覺有異。
因為郎君今日是同文大郎一塊出去的,文大郎就是喜好佳肴,也常常帶著郎君一道,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們郎君心志堅定,從不被外物所惑,頂天是品嘗一二,不會沉迷。
服侍郎君的小廝們,其實比誰都更盼望主子能上進,做衙內的狗腿固然快活,但君不見魏相公手下得力的管事,那一出門,便是小官巨賈都得上前奉迎,溜須拍馬,那才叫真正的威風。
縱然是做下人,能參知政事倚重的下人,這輩子都算沒白活。
魏觀回去后,把食盒置于平頭案上,打開瞧了瞧。
一碟是王婆婆蒸好的饅頭,有甜咸兩味,甜的是玫瑰豆沙,咸的是軟羊肉,但饅頭不趁熱吃,蒸
魏夫人的笑容漸淡了,輕輕一嘆,似在惋惜,也似感慨,“是陳家。”
姓陳的人家雖多,能被她用這樣神情說出來的,也只有那曾有婚約的陳家了。
魏觀何等聰明的人,豈能不知?
幾乎是魏夫人開口的轉瞬,他就對上了,眼皮微闔,掩去眸中深思。
魏夫人見他不語,只以為他還在介懷退親一事。
她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即便知道兒子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忍不住一再解釋,“陳家家風清正,只可惜時運不濟,一家散得差不多了。我還記得,那家女孩是個難得一出生就生得白凈的嬰孩,我一看就歡喜得很,她爹當年還是先皇欽點的探花郎,她如今大了,也當是個美人兒。
“唉,可惜你祖母不喜這門親事,一再以絕食相要挾,你爹迫于孝道,只能失信。
“我也做不得什么,勤勉侍奉姑舅是為人婦的本分,只好多給她們家一些銀錢田地傍身,就連陳家在汴京的祖宅,我也大費周章的贖回來了。雖說是退婚,但我們家也不算對不起她們家了。”
魏觀沒有附和,他的神色始終如一,平淡道:“既是舊約,理當履諾,豈能因門庭敗落而毀約。”
他平靜敘述,并沒有情緒激動的責怪。
但,從始至終都傳達著一個意思。
除非對方家中也是堅定退婚,而非被權勢財帛所迫。
否則,退婚,他不認。
魏夫人見兒子這么說,他又在外游歷幾年,母子倆禮數有余,親近不夠,最是盼望能和他不再有隔閡,所以她當即附和,做出嘆息愧疚的模樣。